周曉琴懶得再跟弟弟廢話。
她徑直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舊木門,走了進去。
屋內光線昏暗,一股陳舊木頭與厚重灰塵混合的氣味。
在冰涼的空氣里肆意彌漫。
清冷的月光穿過破舊的窗格。
在地上投下幾道慘白的光斑。
無數微塵在光柱里無聲地狂舞。
她像是對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彎腰,伸手。
直接從床底拖出一個積滿灰塵的布包。
這是她用自己僅有的零花錢,在星網上淘來的廉價貨。
計劃今晚行動,就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在危機四伏的野外,無論是面對人還是異獸。
即便是在,安全系數很高的家族庇護族地里。
極致的隱蔽,是活命的第一要務。
“啪。”
她打開布包。
一股廉價染料的刺鼻味道撲面而來。
里面是兩套疊得僵硬的迷彩服。
她抓起其中一套,看也沒看,直接扔進周家恒懷里。
“換上。”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粗糙的布料砸在周家恒身上,有些生硬。
他被砸得一愣,下意識接住。
懷里粗糙的布料硌得他皮膚發疼。
他抓著那套散發著怪味的衣服,整個人都懵了。
聲音壓得極低,語氣里混雜著驚疑和一絲荒唐。
“姐,你瘋了?”
“大半夜穿成這樣,你是要去打劫,還是去拼命?”
周曉琴置若罔聞。
她拿著自己的那套,徑直走向角落里。
那架擋灰用的破舊屏風,身后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換衣聲。
微涼的夜風拂過皮膚。
讓她因精密算計而有些發熱的頭腦,瞬間清醒。
解釋?
太浪費時間了。
在她看來,那是弱者才會做的事。
周家恒不需要理解。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她計劃里最完美的一環,一個絕佳的掩護。
她心里冷冷地盤算著。
只要弟弟乖乖待在指定的位置。
今晚無論發生什么,在外人看來。
都只是他們姐弟倆在盡責地看守果園。
他會成為她最完美的、毫不知情的證人。
一切,都為了她自己。
她利落地套上廉價的迷彩服。
粗糙的布料摩擦著皮膚,雖然寬大,但勝在結實耐磨。
更重要的是,這身衣服的顏色。
能讓她在夜色下,與山林融為一體。
很快,周曉琴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她換好了衣服,一頭長發被利落地扎成一個緊實的馬尾。
整個人透著一股,與平時懶散截然不同的干練和冷肅。
像一把于暗夜中悄然出鞘的刀。
她終于回過頭。
清冷的月光下,她的眼神冷得像冰。
“你真以為,是防幾只破蝙蝠?”
周曉琴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顆石子投入靜水。
在周家恒心里激起層層漣漪。
她一步步走近,銳利的眼神死死鎖定他。
“我告訴你,是人。”
“有人在偷果子,想把黑鍋甩給那些chusheng。”
“北邊大果園有爸媽守著,那些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去,你猜……他們會來哪?”
周家恒被她這番話和冰冷的眼神徹底鎮住了。
他雖然懶,但不傻。
比起虛無縹緲的變異蝙蝠,人,才是更可怕的威脅。
他瞬間覺得手里的迷彩服有了千斤重。
不再抱怨,三兩下飛快地套上了衣服。
周曉琴滿意地看著他的反應,繼續下達指令。
“你去果園東邊的草垛里藏好。”
“那邊視野好,能看到院門。”
“任何動靜,用通訊器聯系我。記住,別出聲,也別亂動。”
她三兩語,就將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
既給了周家恒一個看似重要的任務。
又成功把他支到了離自己最遠的地方。
一個絕對不會干擾到她的地方。
周家恒已經套上了迷彩服。
雖然還有些不情不愿,但臉上明顯多了幾分緊張和鄭重。
“姐,那你呢?”
“我守西邊。”
周曉琴淡淡地應了一句,率先走出房門。
身影迅速沒入深沉的夜色里。
她今晚的真正目標,就在西邊。
夜風微涼,吹動著果樹的葉子。
發出沙沙的輕響,像鬼魅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