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我曉得。”夏含章打斷他,眼中已沒了初聞時的緊張,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決斷,“-->>低頭一次,便有第二次。這路,不能這么讓。”
她沉吟片刻,吩咐道:“周叔,你人面熟,立刻去打聽,行會內部也非鐵板一塊,看看哪些酒樓或商戶與孫執事他們并非一心。另外,把我們帶來的特級魚鲞、新制的梅子魚松,用最好的青瓷罐分裝,附上我手寫的簽子。”
“簽子?”周誠疑惑。
“對,”夏含章目光清亮,“就寫‘太湖春汛,桃花鱖鮮’,‘梅雨時節,開胃生津’。我本也準備將這些新穎構想推出,眼下倒是時機了。我們不只賣魚鲞,我們還要賣‘太湖時令風物’。打聽到一下哪些酒樓的風雅之風更濃,應會有意向,就由周叔你親自帶著樣品去拜訪,陳說利害,展示貨品。”
接下來的幾日,周誠依計而行。他憑借老到的交際手腕,帶著精心包裝的貨品,拜訪了幾家素重品質、好風雅、又與行會關系微妙的大酒樓。他不再糾纏于價格,而是讓掌柜們品嘗,并轉述“東家”所說的太湖漁家故事與時令風物概念。
“這……倒是別致。”望江樓的掌柜嘗過梅子魚松后,點了點頭,“價錢雖比尋常魚松貴上三成,但這味道和心思,值這個價。”
與此同時,趙順從清泉鎮運來的貨船如期而至,保證了鋪面貨源充足,品質穩定。夏含章又讓周誠放出消息,陳記魚品愿與誠心商戶合作,可提供特定包裝與優先供貨。
行會的打壓確實讓一些觀望的小商戶卻步,但在高端客群中卻打開了局面。幾家大酒樓的訂單穩住了鋪面根基,甚至吸引了更多文人雅士光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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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青羅如期而至。她仔細聽了夏含章的敘述,翻看了賬本,臉上毫不掩飾贊許。
“處置得非常好。”青羅贊道,“行會欺生是常事,你能想到避其鋒芒,揚長避短,這很好。接下來,可考慮與幾家信譽好的船行簽訂長約,穩定貨運,也讓行會知難而退。”
“兄長說的是。”夏含章應道,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就在青羅到來的當日下午,一位操著蘇州口音的客商走進鋪面。
周誠出面接待,嘗了店內的特級魚鲞后,這位客商大加贊賞。
“周掌柜,你這魚鲞風味獨特,包裝也別具匠心。我乃蘇州松鶴樓的采辦,不知貴號可能大量供貨?價格好商量。”
周誠將名帖送入內間。夏含章強壓心中激動,將其遞給青羅。
青羅看著名帖,沉吟片刻:“是個契機,也藏風險。你如何想?”
夏含章整理了一下思緒,謹慎道:“訂單數額巨大,涉及長途運輸與異地交易,其中關節復雜。還需請陳大哥動用蘇州的人脈探聽虛實,我等也需仔細核算成本與運力,方能決斷。”
青羅點了點頭:“甚好,思慮漸趨周全。你我先擬個章程,再與陳大哥通信商議。”
是夜,夏含章獨自在清河坊小院的后院核算賬目。月光灑在青石板上,映出她纖細而挺直的背影。她想起半月來的種種,從初時的忐忑,到面對行會刁難時的幕后籌謀,再到如今獲得青羅認可的些許欣慰。
她不再是那個需要時刻躲在青羅羽翼下的夏含章了。她是能在幕后執子、在這繁華臨安布局落子的羅章。
她推開窗,望向南方。那里是更廣闊的天地,而她已經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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