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目光落在西北方向:“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不能在這里就被絆住了腳步。”
三日后,臨安城西碼頭。
陳延年站在貨棧前,看著衙役們拆開一筐筐魚鲞,臉色平靜。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商販和路人。
“差爺,請仔細查驗。”陳延年聲音清朗,“我陳記以信譽立本,這批陳記魚鲞,每一片都嚴格按標準制作,絕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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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衙役板著臉,隨手拿起一片魚鲞:“標準?什么標準?”
“特級魚鲞,必選三斤以上新鮮青魚,腌制七日,成色金黃,咸度適中。”陳延年從袖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這是制作標準,請差爺過目。”
衙役愣了一下,他奉命來刁難,卻沒想到對方竟如此配合,還拿出什么“標準”。
他胡亂翻看冊子,上面詳細記錄著選料、腌制、晾曬的每一個環節,竟連溫度、濕度都有明確要求。
“裝神弄鬼!”衙役把冊子扔回去,“我說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差爺說笑了。”陳延年不卑不亢,“既然要查,總要有個說法。不如請碼頭上幾位老行尊一起來品評?”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青衫文人:“在下臨安書院教習周世召,平日最好研究各地風味。不知可否讓在下也開開眼?”
陳延年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這正是他提前請來的。周世召雖無功名,但在臨安文人圈中頗有聲望,尤其精于飲食之道。
“周先生請。”陳延年親手取了一片魚鲞遞上。
周世召仔細端詳,又掰下一小塊品嘗,頻頻點頭:“色澤金黃,咸淡適宜,入口回甘。這等品質的魚鲞,在臨安也不可不多見。”
另外幾位被請來的老商賈也紛紛附和:“確實上品。”“比市面上常見的要好上不少。”
衙役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奉命刁難,卻不想對方早有準備,反倒借機宣揚起貨品來了。
就在僵持之際,一騎快馬馳來,馬上的人高喊:“知府大人傳話:既是合規貨物,速速放行,不得延誤商事!”
陳延年心中一動,知道知府那邊的門路也打通了。
這場風波,竟成了“陳記”魚鲞最好的宣傳。不過半日工夫,碼頭上的商販都知道了這種按“標準“制作的精品魚鲞。
而此時的清泉鎮,卻另有一番暗涌。
“大東家,打聽清楚了。”趙順快步走進作坊,壓低聲音,“蘇家三日后有一批重要的生絲要運到蘇州,據說是要趕制一批貢緞的樣品。”
青羅正在教平安識字,聞抬起頭:“貢緞?”
“是。雖然只是樣品,但蘇家極為重視,由蘇慕云親自押運。”
青羅沉吟片刻,讓趙順把平安喚了過來,問道:“平安,你這幾天在街上玩耍,可曾見過蘇家的運貨隊伍?”
平安用力點頭:“見過!他們每次都在辰時出發,走的是官道。”
青羅的指尖在桌上輕輕敲擊,忽然對趙順說:“你去告訴陳少爺,讓他想辦法在蘇州散個消息——就說過幾日會有一批上等生絲到貨,價格要比市面低一成。”
趙順一愣:“東家,這是為何?”
“蘇家這批生絲是要趕制貢緞樣品的,最看重的是時效。”夏含章輕聲解釋,“若是到時市場上突然出現低價生絲,接了蘇家訂單的織坊難免會動搖。就算不毀約,也夠蘇慕云頭疼的了。”
青羅贊許地看了她一眼,補充道:“更重要的是,經此一事,蘇家的精力分散了,我們要做其他安排,就容易多了。”
她走到窗邊,望著蘇府的方向:“蘇慕云以為扣下我們的貨就能打擊我們,卻不知我們不僅要破他的局,還要讓他頭疼上幾天。”
夕陽的余暉灑進作坊,青羅轉身對夏含章道:“今天這一課,有個說法,叫圍魏救趙。敵人要攻我們的城,我們便去占他的窩,讓他不得不回防。”
夏含章雖不通兵事,也知曉典故,知道青羅的意思商場亦是戰場。
平安似懂非懂地聽著,小聲問夏含章:“小東家,我們是要跟蘇家打架啊?”
夏含章摸摸他的頭,輕聲道:“不,我們只是在……”
她頓住,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說辭。
“只是在教他做人!”青羅笑著接道,后世的梗,久不用已然快忘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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