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的黑眼睛亮晶晶的,
“如果用中空的巨木做成管道和容器,內部打磨光滑,再配合不同細密的獸皮和砂石層來過濾,或許能更好地分離雜質。但這需要很多人手和精細加工。”
他看向壯枝,語氣誠懇:“壯枝雖然受傷,但她的經驗和力氣,指導、監督或者做一些不需要太多走動的精細活完全沒問題。而且……”
阿土轉向林悅,壓低了些聲音,帶著少年人的狡黠:“如果我們一起去和黑石族長說說,告訴他壯枝現在已經沒事了,而且有我們這么多人照顧著,部落的各項工程也都在順利推進,他或許就能放心去沉睡了。”
林悅看著眼前這一站一坐、卻同樣眼神堅定的兩人,心中豁然開朗。
是啊,讓壯枝適當參與進來,既能安撫她的情緒,也能用實際行動向黑石證明她的恢復和部落的穩定。
“好!”
林悅不再猶豫,一手扶住壯枝,一手示意阿土跟上,“我們一起去見黑石族長!”
三人來到黑石的洞穴外。黑石果然還如同石雕般守在那里,只是臉上的疲憊和憔悴更加明顯,金色的瞳孔下是濃重的陰影。
看到林悅扶著壯枝過來,后面還跟著拄拐的阿土,黑石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想扶住壯枝,卻被壯枝輕輕推開。
“黑石,我沒事了。”壯枝站直身體,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力,“你看,我能自己走。巫醫婆婆也說我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林悅緊接著開口,語氣輕松而自信:“黑石族長,水井已經成功出水了,大灶也運轉良好。接下來提煉鹽的工具,阿土已經有了很好的構思,我和壯枝姐會一起負責監督制作。部落里一切都好,大家干勁十足,您完全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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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土也連忙補充,指著自己畫的簡易工具草圖(他居然隨身帶著石板和木炭!):“族長您看,這就是我想到的辦法,用木頭和獸皮就能做,不難的!有林悅大人和壯枝姐在,肯定沒問題!您就安心去沉睡吧,等您醒來,說不定我們連純凈的鹽都提煉出來了!”
三人你一我一語,配合默契。林悅展現大局的掌控力,壯枝證明自身的恢復和決心,阿土則提供技術支持和對未來的美好展望。
黑石看著壯枝雖然虛弱卻挺直的脊梁,看著她眼中不再有昏迷時的死寂,而是充滿了生機和堅持;他又看看林悅那成竹在胸的模樣和阿土那充滿靈氣的草圖;再聽著洞穴外隱約傳來的、族人們因為水井和大灶而發出的充滿希望的喧鬧聲……
他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于一點點松弛下來。那沉重的、仿佛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愧疚和擔憂,似乎被眼前這三個人,被整個部落蓬勃的生氣,悄然驅散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壯枝,仿佛要將她此刻鮮活的樣子刻進心里。然后,他轉向林悅和阿土,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如釋重負的沙啞:
“……好。那部落,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他不再猶豫,轉身,大步走進了自己的洞穴深處。那里,厚實的獸皮和沉睡的本能,正在等待著他,幫助他修復身體的創傷,積攢度過漫長寒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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