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林悅仿佛又回到了剛穿越到獸世時的狀態,甚至更糟。因為樹葉做的獸衣一下就壞了,她只能穿著用司溟隨意找到的扔給她的、粗糙硌人的舊獸皮勉強蔽體,每天天不亮就被無形的壓力驅趕出那個陰冷的洞穴,進入危機四伏的山林,尋找那些她信口胡謅的草藥。
烈陽草?她連向陽的懸崖都很難攀爬上去,更別提辨認了。赤血藤的根莖?她連赤血藤長什么樣都不知道,只能在灼熱的沙地區域漫無目的地挖掘,雙手被磨得鮮血淋漓。星淚花露水?她連那種特定的藍色苔蘚都沒找到影子。
饑餓、疲憊、恐懼,還有掌心那無時無刻不在散發陰冷刺痛的蛇形烙印,折磨著她的肉體和精神。她幾次差點成為潛伏野獸的晚餐,靠著對危險的敏銳感知(多半來自那對狼耳)和空間泉水勉強恢復的一點體力才險險逃生。
空間里的小龍依舊沉睡,那幾片冰冷的鱗片毫無變化,仿佛在嘲弄她的徒勞。
傍晚,她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帶著滿身的泥土草屑和空蕩蕩的雙手,回到了司溟的洞穴。
司溟依舊待在洞穴深處那片陰影里,仿佛從未移動過。聽到她蹣跚的腳步聲,他冰冷的豎瞳掃了過來,落在她空空如也的手上。
“草藥呢?”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聽不出是失望還是早有預料。
林悅累得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靠坐在洞口附近的石壁上,破罐子破摔地扯了扯嘴角,聲音沙啞:“找不到……你說的那些地方太危險了,我……我只是一個雌性,沒有力量,沒有利爪,我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
她抬起頭,直視著陰影中的那雙眼睛,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坦誠:“你想要我活著生下子嗣,至少……得讓我先活下去吧?我現在又累又餓,可能明天出去就回不來了。”
司溟沉默地看著她,那雙深潭般的眸子里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類似評估的光芒。他沒有對她的“無能”發表評論,只是隨手將一樣東西扔到了她腳邊。
那是一只體型堪比小羊羔的“兔子”,皮毛灰褐,但露在外面的兩顆門牙如同彎刀般巨大鋒利,閃爍著寒光,四肢粗壯,爪子尖銳。即使已經死了,依舊散發著一種不好惹的氣息。
“吃。”司溟只丟下一個字。
林悅看著那只巨大的、帶著獠牙的兔子尸體,胃里一陣翻騰。她不是沒吃過生肉,在最艱難的時候,部落分到的那點帶著血絲的肉干她也咽下去了。但眼前這個……讓她直接下口去啃?她做不到。
而且,她需要鹽分,需要熱量。生肉能提供的能量和口感都太差了。
一個念頭在她腦中閃過。她抬起頭,臉上擠出一點為難和希冀混雜的表情:“這個……直接吃嗎?我……我們部落處理獵物,不是這樣的。用火烤熟了吃,會更香,也更容易保存體力,對身體也好。而且……需要一種‘白色的石頭’調味,就是那種……能讓食物變得有‘力氣’的石頭。”
她再次嘗試引入“火”和“鹽”的概念。司溟如此強大,或許知道這些東西,只是不屑于使用?
司溟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火?白色的石頭?”
他的反應讓林悅心中一沉。他果然不知道?或者,獸人普遍不使用火和鹽?
“對,”林悅盡量讓自己的解釋聽起來合理,“就是用特殊的石頭碰撞,或者鉆木,可以生出一種溫暖的、紅色的‘光’,叫做火。用它烤過的肉,會很香,沒有腥味,吃了不容易生病。那種白色的石頭,刮下粉末灑在肉上,會讓肉變得有味道,能讓身體更有力氣。”她用手比劃著鉆木取火和刮取石鹽的動作。
司溟看著她笨拙的比劃,眼神里依舊沒有任何波瀾,但似乎對她描述的“更香”、“不容易生病”、“更有力氣”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興趣。或者說,他只是需要一個更健康的“容器”。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洞穴中投下更深的陰影。“指給我看。”他簡意賅。
林悅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要她帶路去找打火石和石鹽。她心中頓時一喜!這意味著她可以暫時離開這個洞穴,有機會觀察周圍環境,甚至……或許能找到一些真正有用的草藥,或者發現逃脫的路線!
“好……好的!”她連忙應下,掙扎著站起來。
司溟沒有再多說,率先走出了洞穴。林悅趕緊跟上,刻意落后他幾步,一邊走,一邊努力記憶著路線和周圍的地形特征。
他們來到一條溪流邊,林悅撿起兩塊顏色深暗、質地堅硬的燧石,互相敲擊,迸射出幾點火星。“看,就是這種石頭,需要快速摩擦或者用力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