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溟的話像淬了冰的刀子,扎進林悅的耳膜,也扎進她近乎凍結的心臟。留下子嗣,或者死。沒有第三條路。
赤裸的皮膚接觸著冰冷粗糙的地面,屈辱和恐懼如同藤蔓纏繞著她,幾乎要讓她窒息。但她不能死,空間里的小龍還等著她,部落里剛剛建立起的一點希望也不能就此斷絕。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條,她必須爭取時間,必須周旋。
就在司溟轉身,即將完全沒入洞穴深處的陰影時,林悅猛地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虛弱而惶恐,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顫抖:
“等……等等!”
司溟的腳步頓住,微微側頭,冰冷的豎瞳斜睨過來,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
林悅抱緊雙臂,牙齒打著顫,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極度的緊張和表演的需要:“我……我不能……我現在不能……我有病!”
司溟緩緩轉過身,徹底面對她,眉梢幾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顯然對這個說法持絕對的懷疑態度。
林悅強迫自己迎上他那能凍結血液的目光,語速加快,顯得急切而真實:“是真的!一種……很奇怪的病!身體里像是有火在燒,有時候會突然失去力氣,需要特定的草藥才能壓制。就是因為我的病最近發作了,部落才會冒險出來為我尋找藥材……不然,這種時候,我們怎么會離開部落那么遠?”
她半真半假地編造著,將小龍傷勢的癥狀和自己偶爾因精神力消耗過度產生的虛弱糅合在一起,并將這次外出采集的目的巧妙地扭曲成“為她尋藥”。這能解釋她為何會在隊伍中顯得重要,需要專門為她采藥,也能為她后續逃跑有可能需要的草藥,尋找能治療小龍的草藥。
司溟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仿佛在審視她話語中的每一個漏洞。洞穴里只剩下林悅壓抑的喘息聲和他幾乎不存在的氣息。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聽不出情緒:“什么藥?”
林悅心中一緊,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來了。她不能說出治療龍族“源”之傷的虛無縹緲的東西,必須說出現實中存在、但相對稀少或難以采集的草藥。
她努力回憶著巫醫婆婆教導的和自己發現的植物,篩選著符合“壓制冰火”、“恢復力氣”描述的種類:“需要……烈陽草,只在面向陽的懸崖峭壁上生長,葉片是金色的;還有赤血藤的根莖,埋在灼熱的沙地下面;還……還需要一種叫做‘星淚花’的露水,只在午夜特定的星辰下,于一種藍色苔蘚上凝結……”
她故意將幾種生長環境苛刻、采集難度大的草藥混合在一起,增加可信度和拖延時間的機會。
司溟聽完,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他向前走了幾步,重新蹲在了林悅面前。距離近得林悅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冰冷的、帶著淡淡腥氣的味道,能看清他蒼白皮膚下細微的青色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