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孟嬈有些意外他這次竟如此輕易放行,但也沒多想,道了聲告退,便提著藥包和燒雞,快步從他身邊走過。
裙角帶起一陣微風,夾雜著燒雞的焦香和她身上淡淡的藥草氣息。
顧鶴白站在原地,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門后,身上涼意愈重。
一包狗都不愛吃的破燒雞。
誰稀罕。
他用力捻了捻指尖,轉身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孟嬈回到廂房,孟念正昏睡著,呼吸微弱,小臉依舊沒什么血色。
冰巧一直守在床邊,見她回來連忙起身。
“姑娘,小少爺剛喝了藥,又睡過去了。”
孟嬈點點頭,將藥包放好,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念兒的額頭,溫度依舊有些偏低。
她心疼地嘆了口氣,將油紙包放在一旁的小幾上。
“去熱碗清淡的米粥來,等念兒醒了,看他能不能喝下幾口。”她低聲吩咐冰巧,自己坐在床邊,用溫熱的帕子輕輕擦拭孟念的小臉和手心。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孟念才悠悠轉醒,眼神還有些渙散。
孟嬈連忙讓冰巧端來一直溫著的米粥,自己親手試了試溫度,用小勺舀了一點點,遞到念兒嘴邊。
“念兒,乖,張嘴,喝點粥。”
孟念費力地張開嘴,只吞咽了小半勺,便皺起了小眉頭,輕輕搖頭,表示不想再吃了。他身體太虛,連進食都成了一種負擔。
孟嬈心中酸澀,卻不敢勉強,只好放下粥碗。
她想起帶來的燒雞,雖然知道孟念此刻大概率吃不下,但還是抱著萬一的希望,撕下一絲雞肉,遞到他唇邊。
“念兒,嘗嘗這個?姑姑買的,很香。”
孟念聞到了香味,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他張口含住了那絲雞肉,但只咀嚼了兩下,便又顯得乏力,最終還是輕輕吐了出來,小腦袋歪向一邊。
儼然是吃不下了。
孟嬈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她默默收拾好,替孟念掖好被角。
“不吃就不吃,念兒好好休息,姑姑在這兒陪著你。”
看著孩子昏睡中仍皺著的眉心,孟嬈只覺得滿心疲憊。
正當她準備靠在床邊小憩片刻時,門外傳來了丫鬟的聲音。
“孟夫人可在?奴婢是姜姑娘身邊的翠兒,我們姑娘說腿有些不適,想請夫人過去瞧瞧。”
孟嬈動作一頓,姜雪晴腿不舒服?
白天診脈時還好好的,怎么偏偏挑念兒剛醒的時候就來叫她。
她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又看了看床上氣息奄奄的孟念,心中涌起一股厭煩。
但人在屋檐下,她這個暫住的大夫,沒有拒絕的理由。
壓下心頭不耐,孟嬈揚聲應了一句:“知道了,我稍后就過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