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微聳,他心下了然,再稍一抬眉,分明是促狹,偏泄出幾分凌厲,無端的唬人。
孟嬈緊了緊手。
“藏什么?”
顧鶴白眸子瞇起,從她泛紅的耳尖,掃到她故作鎮定卻難掩一絲局促的臉。
他當然知道是什么,只是卻難掩壞心思,偏要點出讓她難堪一二。
那張假面他看著礙眼。
顧鶴白那聲語調平平,卻讓孟嬈藏在身后的手僵住。
她心里暗罵自己反應過度,不過一只尋常燒雞,遮著掩著倒顯得她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平白落了下乘。
她定了定神,將那些無謂的尷尬壓下,手腕一轉,大大方方地將油紙包從背后拿了出來。
焦黃油亮的紙包暴露在傍晚漸暗的光線下,那股混合了香料與肉脂的濃郁香氣愈發肆無忌憚地彌漫開來。
“沒什么,給念兒帶的零嘴?!彼Z氣盡量自然,試圖將話題從這微不足道的食物上移開,“殿下怎么在此?”
“哦~”
顧鶴白沒回答她的問題,目光在她臉上掃過,又落回那油紙包上。
他拉長了尾音,惹得人心尖也要隨他顫上兩顫。
孟嬈不知這一聲沒有任何意味的應答是何意義。
從前她也常出門打牙祭,回來時總會偷著去找顧鶴白,掰下個油汪汪的雞腿分給他。
就好似分了這只雞腿,她自己就能吃的更香些似的。
總不能是再叫她要雞腿。
他恨自己如此,只怕連燒雞都不愿再見。
“一只燒雞,也就孟夫人當個寶貝似的藏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珍貴的物件?!?
果不其然,下一秒顧鶴白的嘲諷如聲而至。
他抱著胸,低睨的目光仿佛輕蔑又不屑,就連皺鼻的弧度,在孟嬈眼中都像是厭惡這股味道。
果然……
“殿下說笑了,殿下什么山珍海味沒見過,豈會看得上這市井之物,不過是小孩子病中口淡,買來哄他高興罷了。”
孟嬈刻意將緣由全推到念兒身上。
她總是不愿被牽扯回從前。
“是嗎?孟夫人倒是慈母心腸,只可惜成婚四年,竟連個親生孩子都沒有。”
顧鶴白寬袖下的手指摩挲,語氣平淡,卻是說不出的嘲諷。
尖銳的話放在別人耳中,是說不出的刺耳。
但這種怪里怪氣,孟嬈已然聽慣了。
她沉心靜氣。
“念兒是臣婦的侄子,自當親生的對待。”孟嬈微微頷首,不欲多,“若殿下無事,臣婦先回去了,念兒該等急了。”
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讓顧鶴白眼中掀起一陣陰翳。
他盯著她看了兩秒,忽然側身讓開了路,語氣恢復了慣常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