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逐流微微頷首:“少主,隨時可以出發……”
溫瑜站在云夢城的渡口邊,晚風吹拂著衣袂,帶著水鄉特有的濕潤氣息。剛踏上這片地界,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嘩,夾雜著女子的啜泣和鴇母尖利的呵斥。
“……當初說好的贖身錢,如今又變卦!你們青樓是這般做生意的?”一個女子的聲音帶著隱忍的怒意,卻因底氣不足而顯得有些發顫。
“做生意?孟詩,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這身子骨,還想干干凈凈離開?”鴇母叉著腰,滿臉刻薄,“要么再加五十兩,要么就給我老實待著!別以為你在外面混了幾天,就能在老娘這兒擺譜。
孟詩拉了拉孟瑤的衣袖,淚水漣漣:“阿瑤,算了,我們……我們回去吧……”
“娘!”孟瑤咬著牙,拳頭攥得發白,“說好的今日就能走……”
“走?往哪兒走?”鴇母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扯孟詩,“沒錢還想贖身,當我這‘思詩軒’是慈善堂嗎?”
溫瑜眉峰微蹙。她本不想多管閑事,可這場景落在眼里,總覺得有些礙眼。尤其是孟瑤那隱忍又不甘的眼神,像極了困在籠中掙扎的幼獸。
“住手。”
溫瑜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冷意。她緩步走近,目光掃過那對母子——那女子面帶病容,孩子看著不過六歲,身形單薄,正死死攥著拳頭,眼底翻涌著屈辱與隱忍,正是孟瑤。
龜奴見她衣著華貴,腰間玉佩流光溢彩,一時不敢造次,卻仍梗著脖子道:“姑娘別多管閑事,這母子二人敢冒充蘭陵金氏的人,我們教訓教訓他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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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詩猛地抬頭,聲音發顫卻清晰:“我兒確是金光善的骨血,只是……只是他不認……”
“娘。”孟瑤低低喚了一聲,拉住她的衣袖,指尖泛白。
溫瑜看著二人緊抿的唇,忽然想起藍忘機那句“有事,我幫你”,心頭微動。她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扔給老鴇:“夠不夠?”
銀子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老鴇掂量著分量,瞬間眉開眼笑:“夠!夠夠!姑娘真是菩薩心腸!”說罷揮揮手,帶著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人散了,街角只剩下他們四人。孟詩連忙拉著孟瑤行禮:“多謝姑娘解圍,大恩大德……”
溫瑜沒答,只道:“此地不是久留之所。拿著這個,找個干凈的客棧住下,再找一個大夫替你娘好好看病。”她又遞過一個錢袋,這次里面是成色極好的銀錠。
孟詩連忙拉著孟瑤道謝:“多謝姑娘仗義相助,敢問姑娘芳名?日后必當報答。”
“溫瑜。”她淡淡應著,目光落在孟瑤身上,“你叫孟瑤?”
孟瑤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卻還是點了點頭。
溫瑜忽然想起父親說過,蘭陵金氏那位主君極其好色,留下的私生子怕是能從蘭陵排到云夢。她指尖摩挲著腰間令牌,忽然道:“既然這容不下你們,你們可以去岐山總能討個生計。我住城南客棧,若有難處,可來尋我。”
說完,便轉身離開,沒再回頭。溫逐流默默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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