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隊地獄蝶的傳令,如同一塊寒冰,投入了這間溫情與詭譎交織的和室。
虎徹勇音最后那句“要求身體已無大礙的夜月蓮隊長,一同出席”,更是讓室內(nèi)那安神的香氣瞬間變得冰冷刺骨。
卯之花烈端著藥碗的手停在半空,那張持續(xù)了數(shù)日,代表著絕對掌控的溫柔笑臉,第一次,緩緩地,消失了。
沒有了笑容的卯之花烈,那張絕美的臉龐上只剩下一種純粹的、令人心悸的平靜。她的目光落在夜月蓮身上,那眼神幽深如古井,不帶絲毫情緒,卻讓夜月蓮感到一股遠超之前任何時刻的壓力。
空氣凝固了。
這是一種無聲的博弈。夜月蓮能感覺到,卯之花烈正在權(quán)衡,權(quán)衡是違抗總隊長的命令將他強行留下,還是暫時放開這只即將被她關(guān)入籠中的金絲雀。
良久,她眼中的深潭才重新泛起漣漪。
一抹淺淡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唇角,只是這笑容,比之前少了幾分溫婉,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知道了?!彼龑χT外輕聲回應(yīng),聲音聽不出喜怒。
然后,她轉(zhuǎn)回頭,將那碗已經(jīng)微涼的藥放在一邊,站起身,從屏風(fēng)上取下了那件繡著馬醉木隊花的五番隊隊長羽織。
“既然是總隊長的命令,那就沒辦法了?!彼叩揭乖律徤砬?,親手為他披上羽織,動作輕柔。
夜月蓮心中悄然松了口氣,這短暫的自由來之不易。
然而,卯之花烈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全身一僵。
她沒有在為他披上羽織后退開,反而靠得更近了些,伸出纖細的手指,極其自然地為他整理著衣領(lǐng)。指尖冰涼的觸感劃過他的脖頸,帶來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她的動作細致而親密,像是在打理一件屬于自己的、最心愛的藏品。
“會議結(jié)束后,要立刻回來繼續(xù)治療哦。”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命令,溫?zé)岬臍庀⒎鬟^夜月蓮的耳畔,“你的身體,還需要我的‘照顧’。”
這句“照顧”,意味深長。
夜月蓮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在她的注視下,走出了這個困了他三天的華美囚籠。
當他踏出那道鬼道結(jié)界,看到門外等候的虎徹勇音那如釋重負的表情時,才真正感覺到了自由的空氣。
一番隊隊舍,氣氛莊嚴肅穆。
當夜月蓮的身影出現(xiàn)在會議室門口時,原本還在低聲交談的隊長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唰!
數(shù)十道目光齊齊匯聚在他身上。
那目光中蘊含的情緒復(fù)雜到了極點。有敬畏,有好奇,有感激,甚至還有一絲探究。
這些尸魂界權(quán)力的,在這一刻,都將他視作了與自己同等,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他們的存在。
夜月蓮的視線掃過全場。
他看到了京樂春水對他擠了擠眼,看到了浮竹十四郎溫和的點頭致意,看到了日番谷冬獅郎眼中混雜著感激與不甘的復(fù)雜神色。
甚至連一向桀驁不馴,只認戰(zhàn)斗力的更木劍八,在看到他時,都咧開嘴角,露出了一個滿是利齒的、代表著認可的笑容。
而二番隊隊長碎蜂,則是在與他對視的瞬間,有些狼狽地移開了目光,耳根處泛起一絲不易察異的紅暈。
夜月蓮走向自己的位置,隨即發(fā)現(xiàn),他的席位被安排在了京樂春水與卯之花烈之間。
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位置,緊鄰著資歷最老、實力最強的幾位隊長。這不再是戰(zhàn)前那個象征著“新晉”的位置,而是代表著他已經(jīng)被所有人,包括總隊長在內(nèi),真正承認為護廷十三隊不可或缺的核心戰(zhàn)力與支柱。
他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卯之花烈已經(jīng)先一步到達,正端坐在那里,對他報以一個完美的、無可挑剔的微笑。
“人都到齊了。”
山本元柳齋重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響起,他睜開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整個會議室的氣壓都為之一沉。
“此次空座町決戰(zhàn),我護廷十三隊傷亡慘重,對于所有犧牲的隊員,靜靈廷將予以最高規(guī)格的追悼與撫恤?!?
總隊長首先對戰(zhàn)損進行了總結(jié),語氣沉痛,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戰(zhàn)爭的殘酷。
“但是,”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落在了夜月蓮身上,“我們同樣取得了最終的勝利。黑崎一護的成長與決心,以及……五番隊隊長夜月蓮在決戰(zhàn)中起到的決定性作用,是此戰(zhàn)能夠終結(jié)的關(guān)鍵!”
“在此,我代表護廷十三隊,對夜月蓮隊長給予最高級別的嘉獎!”
話音落下,所有隊長的神色都變得嚴肅起來。
他們知道,重頭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