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最疼佳音的嗎?
侯碧螺也有些懵逼。
然而,司孝仁根本沒看她們母女一眼。
打完女兒,立刻轉身,對著楊文清那張黑如鍋底的臉,深深地、近乎九十度地躬下了他那肥碩的身子。
聲音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顫抖和惶恐。
奈何形勢比人強!
來到了這千玄小筑,還撞上比他大一級的兵部尚書,他可不敢造次。
“楊大人息怒!下官……下官教女無方,驚擾了大人,罪該萬死!”
他這一拜,姿態放得極低,語氣也卑微到了塵埃里。
楊文清冷哼一聲,眼中的怒火并未消散,但也沒再發作。
他倒要看看,這只出了名的老狐貍,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司孝仁見狀,心中稍定,知道這第一步算是走對了。
他直起身,臉上堆滿了諂媚又悔恨的笑。
指著還愣在原地的司佳音和候碧螺,厲聲呵斥道:“兩個蠢婦!還不快滾過來給楊大人磕頭賠罪!你們是想害死整個承恩伯府才甘心嗎?”
他的聲音之大,震得整個水榭都嗡嗡作響。
候碧螺渾身一哆嗦,終于反應過來。
老爺這是在救她們!
她再蠢也看得出,今天這陣仗,硬扛是絕對扛不住了。
連忙拉了一把還捂著臉發呆的女兒,雙雙跪倒在地。
“楊大人饒命!是……是賤妾有眼不識泰山,胡亂語,沖撞了大人!”
候碧螺磕頭如搗蒜,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司佳音滿心不甘,可看著父親那要sharen般的眼神,也只能咬著牙,屈辱地磕下頭去:“小女……小女知錯了,求楊大人恕罪。”
聲音細若蚊蠅,充滿了無盡的委屈和怨毒。
姬明玥坐在桌案后,自始至終,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直到此刻,她的目光才緩緩從夏至筆下的賬冊上移開,越過眾人,落在了那副被家丁抬進來的擔架上。
擔架上躺著的司柏良,一張俊臉腫脹得如同發面饅頭。
青紫交錯,眼眶和嘴角都裂著口子,滲著血絲,幾乎看不出人形。
那模樣,比昨日被立春掌摑時,慘烈了十倍不止。
姬明玥的指尖在賬冊上輕輕一點。
她心里清楚,立春下手雖重,卻有分寸,絕打不出這種幾乎毀容的效果。
看來,果真是西北軍的弟兄們,替她“照顧”過這位伯府世子了。
她唇角溢出一絲無人察覺的極淡笑意。
真給力,就是下手狠了點。
不過,她喜歡。
這份心思,不過在心頭一轉,面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