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看著她哭紅的雙眼,輕嘆一聲:“起來說話。”
“臣妾不起!”齊淑妃泣不成聲,“信兒昨日醒了片刻,拉著臣妾的手,只說了一句‘酒苦’……陛下,那孩子從小怕苦,若非那酒有問題,他怎會說苦?”
“太醫(yī)說,余毒未清,神志不清時的話,做不得準。”
“做不得準?”齊淑妃抬頭,眼中滿是悲憤,“陛下,那壺酒是晉王府送的!滿京城都在傳,晉王要害信兒!陛下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兇手逍遙法外嗎?”
乾元帝皺眉:“流蜚語,豈可輕信?”
“那大理寺查了七日,”宋淑妃哭道,“只查出一壺晉王府的酒!陛下,臣妾只得信兒一子,若他有個三長兩短,臣妾……臣妾也不想活了!”
她伏地痛哭,聲聲凄厲。
乾元帝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朕會嚴查。”
“陛下!”宋淑妃抬起頭,眼中滿是懇求,“求陛下……將晉王遣回北境吧!他留在京城一日,臣妾便一日不得安寢!信兒的性命,就懸在刀尖上啊!”
乾元帝看著她眼中的絕望,終是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此事,朕自有決斷。”
宋淑妃只得叩首謝恩,含淚退下。
殿中重歸寂靜。
乾元帝獨自坐在御座上,望著殿外漸暗的天色,久久未動。
永王府。
青羅得知紀懷廉今日當值,夜里不回,便讓薛靈去靖遠侯府看看謝慶遙在不在,若在,她今夜子時去侯府有事相商。
薛靈未久便回,道侯爺休沐在府中。
青羅讓薛靈在海棠晚膳中加了些安眠的藥粉。
待到子時,兩人換了夜行衣從竹心齋翻窗而出。
靖遠侯府書房。
謝慶遙坐在書案后,青羅與夏含章分坐兩側(cè)。
謝慶遙指尖輕點素箋上“康王”、“端王”兩處,“你推斷這兩人是在自導自演,只為名正順留在京城?”
“是。”青羅點頭。
夏含章接話,聲音雖輕卻堅定:“而且時機太巧。晉王剛以侍疾為由留京,康王、端王就接連出事。不明就里的,會認為是晉王要先剪除隱患,再全力對付太子。”
“或也可能引起另一種猜測,便是太子在剪除隱患。”青羅食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但無論何種猜測,此次風暴的中心就是太子與晉王。端王這一中毒,把太子與晉王之間隱而不發(fā)的矛盾推到了世人面前。端王便可一邊靜養(yǎng),一邊坐山觀虎斗。”
謝慶遙擰眉,權柄之爭向來無所不用其極,若真如青羅推斷,這端王連自己都能下得去手,其心機之深沉,布局之深遠,令人膽寒。
可……她又是據(jù)何推斷?
他看向面前的人,沉聲道“可有證據(jù)證明?”
青羅搖頭“沒有!但侯爺不如想想,此事的結果,最終得利最大的,會是誰?”
謝慶遙沉默半晌,是了,若不把端王與康王當成受害者,而是入局者,那他二人的受害便成了一把尖刀,既刺了太子,又刺了晉王,還讓他們都以為這是對方在嫁禍自己。太子與晉王若斗得兩敗俱傷,誰最有利?
“你怎么……”
“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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