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林間那簇幽藍(lán)的火苗漸漸熄滅,只余下縷縷青煙。遠(yuǎn)處傳來歸巢鳥雀的鳴叫,襯得這片空地愈發(fā)寂靜。
被綁的少女停止了哭泣,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
良久,紀(jì)懷仁咬牙:“放人。”
“公子!”一個護(hù)衛(wèi)急道。
“我說放人!”紀(jì)懷仁聲音里壓著火。
護(hù)衛(wèi)只得上前,割開少女手上的繩子,取出她嘴里的布團(tuán)。
少女一得自由,立刻連滾帶爬地?fù)涞角嗔_身后,瑟瑟發(fā)抖。
“玉佩還我。”紀(jì)懷仁伸出手。
青羅卻沒動。
她看著眼前這個蒙面人,忽然問:“你是宮里的人?”
紀(jì)懷仁心頭一凜,面上卻不露聲色:“與你無關(guān)。”
“是或不是?”青羅聲音平靜,“若是宮中的人,這玉佩我便收下了。”
紀(jì)懷仁瞳孔微縮。
這女子……竟然認(rèn)得他的玉佩?
她到底是誰?
“不是。”他硬邦邦地回答,“這玉佩是我撿的。”
“撿的?”青羅笑了,笑意卻不達(dá)眼底,“雕龍紋鳳的玉佩,尋常人家敢用?公子,你這謊,編得不太高明。”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既然你說不是,那我便信你一次。”
說著,她將玉佩拋了回去。
紀(jì)懷仁連忙接住,握在掌心,這才松了口氣。
“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青羅看著他,“還是說,公子想留下來,繼續(xù)‘行樂’?”
這話里的譏諷,紀(jì)懷仁如何聽不出來?
他狠狠瞪了青羅一眼,卻也知道今日事不可為。這女子來歷不明,身手詭異,身邊還有個神出鬼沒的同伙(剛才那青影肯定是一伙的),硬拼占不到便宜。
“我們走。”他轉(zhuǎn)身,帶著三個護(hù)衛(wèi)迅速退入林中。
腳步聲漸遠(yuǎn)。
直到徹底聽不見,青羅才緩緩?fù)鲁鲆豢跉猓蟊骋呀?jīng)滲出冷汗。
薛靈從樹后閃出來,笑嘻嘻道:“姐姐厲害!三兩語就把人嚇跑了!”
青羅搖頭:“不是嚇跑的。是那枚玉佩,應(yīng)是宮中之物。”
她見過永王佩戴的玉佩,雕工、質(zhì)地與今日玉佩相比,還要差些。
薛靈一愣:“宮中之人?”
“不確定。”青羅看向林子深處,眼神凝重,“但玉佩是真的。如今各皇子皆已出宮立府,宮中這般年齡的人,便只剩一人了。”
她頓了頓,又道:“而且……那人身上有龍涎香的味道。雖然很淡,但錯不了。”
龍涎香是貢品,尋常人根本用不起。
薛靈小聲咂舌:“那咱們豈不是……救了太子要禍害的姑娘?”
“禍害未遂。”青羅糾正,轉(zhuǎn)身看向那少女。
少女還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渾身發(fā)抖。
“姑娘,”青羅蹲下身,聲音放柔,“你家在哪兒?我們送你回去。”
少女抬頭看著她,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多、多謝恩人……”
“舉手之勞。”青羅扶她起來,“能走嗎?”
少女試著邁步,腿卻軟得厲害,一個踉蹌。
青羅只得攙住她,對薛靈道:“你去找輛馬車,我們送她回去。”
“好嘞!”薛靈應(yīng)聲,身形一閃,又不見了。
少女靠在青羅肩上,低聲啜泣:“今日若不是恩人……我、我……”
“都過去了。”青羅輕拍她的背,“以后出門多帶些護(hù)衛(wèi),別走偏僻小路。”
“我、我是去城外觀音廟上香,回城晚了……”少女抽噎道,“沒想到會遇上這等事……”
青羅沒再多問,只扶著她慢慢往林外走。
暮色徹底沉了下來,林間一片漆黑,只有遠(yuǎn)處隱約的燈火。
她心中卻還在想著剛才那個蒙面人。
太子……或者說東宮的人,為何-->>會出現(xiàn)在京郊,做這種齷齪事?
是偶然,還是……另有隱情?
還有那枚玉佩。
她剛才故意試探,,那人雖然否認(rèn),可那一瞬間的緊張,她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