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態(tài)散漫，甚至有些頹廢。

“王爺，人帶到了。”李管事在亭外躬身。

那人沒回頭，只擺了擺手。李管事退到三丈外，垂手而立。

蘇慕云站在亭外，靜候。

風從湖面吹來，帶著水汽和魚腥味。

紀懷廉又撒了一把魚食，這才慢悠悠轉過身，目光懶散地掃過來。

這是蘇慕云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聞中的王爺。

確如傳所說——眉眼精致如畫，可眼角眉梢籠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戾氣。

此刻他斜倚欄桿，一手還捏著魚食，目光在蘇慕云身上停留片刻，便移開了，仿佛在看什么無關緊要的東西。

“你就是那個自薦來為本王籌建青云樓京城分號的蘇慕云？”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明顯的漫不經心。

“草民蘇慕云，見過永王殿下。”蘇慕云行禮，動作標準而從容。

紀懷廉沒叫起，繼續(xù)撒他的魚食：“聽說你急著見本王？怎么，一千兩銀子不夠花？”

蘇慕云維持著行禮的姿勢，聲音平穩(wěn)：“回王爺，徐州青云樓籌建時耗資三千兩。但京城物貴，草民這幾日走訪各商區(qū)，粗略估算——”他頓了頓，“若要按王爺要求的規(guī)格籌備青云樓與青云集，至少需六千兩。”

“六千兩？”紀懷廉嗤笑一聲，終于轉過身，正眼看他——但眼神里全是輕蔑，“蘇慕云，你好大的口氣。本王給你一千兩，是讓你辦事，不是讓你來要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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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時身子還倚著欄桿，一只手隨意地搭在欄桿上，另一只手還在拋玩著魚食。整個人透著一股散漫。

蘇慕云直起身，神色依然平靜：“草民不是來要錢的。草民此來，是想向王爺稟報——一千兩銀子，也能辦事。只是辦成什么樣，需得王爺首肯。”

“哦？”紀懷廉挑眉，似乎來了點興趣，但姿態(tài)沒變，仍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說來聽聽。”

蘇慕云從袖中取出一卷紙，雙手展開：“草民在徐州經營青云樓兩年，摸索出一套經營之法。如今在京城，想沿用此法，稍作調整。”

他往前走了兩步，停在亭子臺階下，將紙舉到合適的高度——既能讓紀懷廉看清，又不會顯得僭越。

“青云樓在徐州，主售江南魚品精品，兼營江南特產。入京后，定位不變，但經營模式需調整。”蘇慕云指著紙上的條目，聲音清晰平穩(wěn)，“草民擬設三級會員制——”

“至尊會員，五百兩。享全部貨品半價，四季江南水果優(yōu)先供應：春有玉脂枇杷、翡翠楊梅；夏有嶺南荔枝、赤玉朱櫻；秋有霜橙金橘、蜜珀銀杏；冬有雪里焦柑、丹砂福桔。另，夏日送冰、冬日送炭，貨品送貨上門。”

“次尊會員，三百兩。享全部貨品六成計價，四季水果供應，送貨上門。”

“三等會員，一百兩。享全部貨品七成計價，送貨上門。”

他頓了頓，抬眼觀察紀懷廉的神色。

紀懷廉還是那副懶散樣子，但手指停止了拋玩魚食的動作。

這樣的商號會員，似乎有些意思。難怪青云樓在徐州能風生水起。

蘇慕云繼續(xù)道：“所有會員預存之費，可沖抵貨品之費。如此，一千兩本金，足夠鋪面租金、修箿內飾以及首批貨品采買。若有一百個至尊會員，便有五萬兩的入賬，流水自然運轉，足夠再建一座青云集，或還有余。”

亭子里靜了片刻。

只有風吹過亭角銅鈴的輕響。

紀懷廉終于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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