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那個自以為是的蘇三少爺徹底死去了。
四月初八,黃昏。
臨安城外長亭,陳延年見到青羅時,驚得手中的馬鞭都掉了。
“你、你......”他急步上前,壓低聲音,“你怎么回來了?我二叔已經買通衙役,就等著抓你去換陳家的平安!”
青羅風塵仆仆,神色卻從容:“陳大哥,連累你了。”
陳延年氣得臉色發青:“說什么連累不連累!你既喊我一聲陳大哥,便知我早認了你們為自家兄弟,更何況臨安和江北兩地收益早已讓陳家這一年收入頗豐。只圖利益卻不擔風險的事,我陳延年做不出來!你這一回來,豈不是自投羅網?”
“正因為是羅網,才要有人來破。”青羅望著暮色中的臨安城,“真正的配方確實不能交,但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讓他們放過陳家。”
陳延年長嘆一聲,在亭中石凳上坐下:“布莊的生意確已垮了大半,族中長輩日日逼我交出配方。只要交出配方,知府大人就能讓布莊起死回生。”
“布莊是父親半輩子的心血......”他的聲音低沉,“可是父親常說的話便是,為人當重諾守信,才能讓買賣越做越大。阿青,若我今日靠出賣朋友來保全祖業,他日在九泉之下,我又有何顏面去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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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羅在他對面坐下,沉聲道:“陳大哥,我有一計,既能保下配方,也能保住陳家,你可愿聽一聽?”
她取出一張紙:“這是改良后的布匹染色配方,雖不及魚鲞配方珍貴,但足以讓陳記布莊在江南獨樹一幟。你將它帶回家中,讓族中其他人帶著這個配方去他處重開布莊,不立陳記名號,遠離臨安這個是非之地。我會另寫一份各類魚品稍做改動后的配方,并明我才是臨安作坊的真正東家。”
陳延年怔住了:“你這是......”
“江南織造要的是魚鲞配方,對布匹生意未必真感興趣。用這個配方,或許能換來陳家的一線生機。而用我,將作坊與你陳家劃清界限。”
陳延年看著那張輕飄飄的紙,和面前這張雖只有十四歲,卻神色沉穩的臉,苦笑道:“阿青,你總的計劃雖好,卻是將自己送入虎口,你讓我如何心安?。”
他將配方仔細折好,收進懷中,又道:“好,我這便回去與幾位叔父商議。不過......”他鄭重地看著青羅,“無論發生什么,你一定要想辦法保住性命,我也會盡力去打點。”
暮色漸濃,兩個年輕人的手在石桌上緊緊一握。
四月十五,臨安府大牢。
青羅因“使用劣質原料”的罪名被收監。出乎意料的是,牢房干凈整潔,獄卒的態度也算客氣。
深夜,一個獄卒悄悄塞給她一張字條。展開一看,上面只有四個字:
“靜待時機。”
青羅將字條攥在掌心,望著鐵窗外的一彎新月,唇角微微勾起。
這場棋,才剛剛開始。而她的棋子,已經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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