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南破廟在風中顯得格外孤寂。夏含章蜷縮在神像后的草堆里,每一絲風聲都讓她心驚膽戰。
自從和青羅分開后,她已經在這里等了整整一天。每一次廟門外有動靜,她都期盼是青羅,又害怕是追兵。
“青羅,你一定要平安......”她緊緊把抱住發冷的身子。
就在她幾乎絕望時,廟門被輕輕推開。月光下,一個踉蹌的身影扶著門框,艱難地挪進來。
“小姐......”
是青羅的聲音!
夏含章急忙從神像后沖出來,扶住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月光照在青羅臉上,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
“你終于來了!”夏含章的眼淚奪眶而出。
青羅靠在她的肩上,聲音虛弱:“甩掉他們了......在煙花巷躲了一整天......”
夏含章這才發現,青羅的衣袖被撕破,手臂上還有新鮮的擦傷。她不敢想象青羅這一天經歷了什么。
將青羅扶到草堆上坐下,夏含章急忙取出藏著的半個饅頭和一小罐水——這是她用最厚的銅板在附近農戶家換來的。
青羅小口喝著水,手還在微微發抖。待氣息稍平,她立即問道:“你這一日可安全?有沒有被人發現?”
夏含章搖搖頭,看著青羅腹部的傷口又滲出血跡,心疼地說:“你的傷......”
“死不了。”青羅打斷她,目光在破廟中掃視,“這里不能久留。官兵既然在城西發現我們,很快就會搜到城南來。”
夏含章的心一緊:“那我們該去哪里?”
青羅沉思片刻,突然問道:“小姐可還記得,流放的男丁是發配到哪里?”
夏含章努力回憶告示上的內容:“是......涼州?”
“對,涼州。”青羅的眼神變得堅定,“我們去找三位堂少爺,只有和他們合在一處,才能為將來圖謀。將軍應是被冤,幕后之人定也不會容堂少爺們活下去。再者,若是細心些,定已發現將軍府內已無“四小姐”尸身!”
夏含章后背涼意上竄,這才想起青羅已逃離,府內無尸身。
二叔、三叔那三個還未滿十六歲的兒子們,最大的才十五歲,最小的只有十歲。他們和其他犯人一起被流放三千里外的涼州,現在也不知已到了何處,有無遇到兇險。
“可是涼州遠在西北,我們兩人,又如何去?”夏含章聽青羅點明危機,心急如焚,但看著青羅的傷勢,她又不得不憂慮起來。
“總比留在京城等死強。”青羅冷靜分析,“現在全城的官兵都在找我們,南方各州縣必定也張貼了海捕文書。唯有西北,或許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