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的危機暫時解除,洞穴內重歸寧靜,只余下深處傳來壯枝偶爾走動查看幼崽情況的輕微聲響,以及身邊東方敖燼平穩的呼吸聲。
緊繃的神經一旦放松,排山倒海的疲憊感便向林悅涌來。魂體長時間離體、精神力的大量消耗、情緒的大起大落,再加上這具幼崽身體本就虛弱,她只覺得眼皮沉重如山,小小的狼崽腦袋一點一點,最終支撐不住,軟軟地趴臥在獸皮上,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在她徹底失去意識前,似乎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掌極其輕柔地覆在了她的背上,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暖意。
東方敖燼看著瞬間睡熟的小狼崽,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里戲謔與慵懶盡數褪去,只剩下一種深沉的專注。
他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確保自己能完全守護住石床這片區域,然后便如同最忠誠的守衛,靜坐一旁,目光偶爾掃過洞穴深處,更多時候則是落在林悅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粉白色的絨毛上。
洞外,天色漸亮,冰裂季的寒風依舊呼嘯,但巖洞部落的氛圍卻與以往不同。關于林悅巫醫深夜救治三只垂危幼崽的消息,經過那幾位感激涕零的父獸母獸和啟明、星瀾的傳遞,如同帶著溫度的漣漪,悄悄在族人中擴散開來。
“聽說了嗎?是林悅巫醫救回了阿雅家的幼崽!”
“當時壯枝抱著那么多草藥進去,我就知道有希望!”
“巫醫婆婆不在了,幸好還有林悅巫醫……”
信任,在這種口耳相傳的慶幸與感激中,悄然生長。以往或許對林悅的能力、對她巫醫身份存有的最后一絲疑慮,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徹底消散。盡管他們并不知道,他們感激的對象,此刻正以一只幼崽的形態沉睡著。
洞穴深處,壯枝幾乎一夜未眠。
她按照林悅之前透過東方敖燼轉達的后續護理要點,定時為幼崽檢查體溫,更換額頭上已經變干的草藥泥,喂服溫水。她的動作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后來的熟練流暢,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