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窯的建造進入了最后的收尾階段。窯室、火膛、煙道都已按照阿土的圖紙精準成型,只待內部用混合了細沙和草莖的粘土仔細抹平加固,便可進行第一次試燒。
整個工程凝聚了部落雌性們的心血,也淋漓盡致地展現了阿土在結構營造上的驚世之才。
林悅幾乎整天都泡在陶窯工地,與雌性們一同處理陶土,反復試驗塑形,或是與阿土商討窯體內部處理的細節。
阿土的腿傷好了大半,已能丟掉拐杖緩慢行走,但他似乎更愿意待在林悅身邊,哪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忙碌,或是遞上一塊擦汗的柔軟獸皮。
起初,林悅只當他是感激和依賴。畢竟是她給予了他新的生命和展現才華的舞臺。但漸漸地,她察覺到一些異樣。
阿土的目光,越來越頻繁地停留在她身上。那不再是單純的信賴或崇拜,而是一種……近乎貪婪的專注。
當林悅與其他雌性說笑時,他會默默抿緊嘴唇;當有年輕的雄性戰士(即使是那些無需深度冬眠的)過來匯報工作或幫忙搬運重物,與林悅稍有靠近時,阿土的眼神會瞬間變得銳利而冰冷,雖然轉瞬即逝,但那份寒意卻真實存在。
他依舊稱呼她“林悅”,雖然聲音恭敬,但那份恭敬之下,似乎涌動著一股滾燙的、想要獨占的暗流。
這天下午,林悅正和石葉等人將一批初步晾干的陶坯小心地移入即將完工的陶窯內,進行擺放位置的預演。阿土站在窯口,仔細記錄著不同大小、形狀陶坯的擺放順序和間距,以確保受熱均勻。
“林悅,這個罐子,放在最里面靠左的位置會比較好一點。”
阿土指著其中一個林悅親手捏制的、相對規整的陶罐說道,聲音溫和。
林悅不疑有他,彎腰準備去搬。
“我來吧。”
阿土卻搶先一步,動作看似自然地接過了陶罐。他的手指在交接時,有意無意地擦過了林悅的手背。
那觸感冰涼,卻帶著一種異樣的粘稠感,仿佛蛇類爬過。
林悅微微一怔,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阿土仿佛毫無所覺,小心翼翼地將陶罐按照他說的位置放好,轉身時,對上林悅有些疑惑的目光,他露出一個靦腆而純凈的笑容:“林悅,你的手是用來做更重要事情的,這些粗活,我來就好了。”
他的笑容無可挑剔,眼神清澈,仿佛剛才那瞬間的異常只是林悅的錯覺。
但林悅心中卻敲響了警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