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抱著懷里那團滾燙的、微微顫抖的金色小身l,幾乎是逃也似的沖進了黑森林的邊界。身后的篝火與喧嘩瞬間被濃得化不開的黑暗與寂靜吞噬,只有腳下踩斷枯枝的輕微聲響,以及自已粗重得嚇人的喘息。
冷意順著脊椎爬上來。黑森林,在部落的傳說里,是夜晚的禁地,充斥著未知的危險和游蕩的惡靈。她剛才情急之下扯的謊,現在成了她必須面對的現實。
懷中的小龍似乎因為移動牽扯到了傷口,發出一聲極細微的、壓抑的痛哼,那滾燙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獸皮傳遞到她的皮膚上,燙得驚人。它在發燒,失血加上感染,情況很糟。
不能停在這里。部落的人雖然暫時信了她的鬼話,但難保不會有人后悔,或者出于好奇跟過來查看。她必須找到一個更隱蔽、更安全的地方。
林悅咬緊牙關,憑著穿越后增強了不少的、對植物和地形的模糊感知力——這大概是原主留下的唯一有用的遺產——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森林更深處摸去。她盡量選擇植被茂密、不易留下痕跡的方向,耳朵警惕地豎著,捕捉著任何一絲不尋常的聲響。
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雙腿酸軟得幾乎抬不起來,胸口因為缺氧而發疼,她才在一處傾倒的巨大枯木后面,發現了一個被藤蔓半遮掩著的、狹窄的石縫。縫隙很小,僅容一人側身通過,里面黑黢黢的,但似乎有一定的深度。
就是這里了。
她費力地撥開藤蔓,先將小龍小心翼翼地塞了進去,然后自已才擠了進去。里面是一個勉強能讓她蜷縮著坐下的小小空間,彌漫著泥土和苔蘚的氣息,但好歹能隔絕外面的視線和部分危險。
安全暫時有了保障,林悅立刻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小龍身上。借著從石縫口透進來的、微弱的月光,她能看清它的情況很不好。金色的鱗片失去了光澤,暗紅的血跡凝結在傷口周圍,那條后腿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著,呼吸急促而微弱,那雙原本桀驁的金色豎瞳緊閉著,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證明它還活著。
必須救它!
這個念頭無比清晰。不僅僅是因為通病相憐,更是一種直覺——救下它,或許會改變她在這個世界的命運。
她集中精神,嘗試著是否能將外界的物品直接帶入空間,或者……將空間的物品帶出來?她首先嘗試的是那洼泉水。意念鎖定泉水,想著“取出一捧”。
下一秒,她感到掌心一涼,一小捧清澈的泉水竟然真的憑空出現在她手中,微微晃動著,散發著清甜的氣息!
成功了!
林悅心中狂喜,但此刻顧不上研究,她小心翼翼地托著這捧珍貴的泉水,湊到小龍緊閉的嘴邊。水滴沿著它干燥的鱗片滑落,只有少量滲入了微微開合的口中。它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看來直接喂水不行。林悅想了想,撕下自已獸皮裙內側相對干凈的一角,蘸飽了空間泉水,開始小心翼翼地擦拭它傷口周圍的污血和泥土。泉水觸碰到翻卷的皮肉時,小龍的身l猛地抽搐了一下,但奇異的是,傷口處那明顯的紅腫和隱約的黑氣,似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了一點點,流血也基本止住了。
這泉水果然有很強的凈化和治療效果!
她心中一振,更加仔細地清理起來。清理完傷口,她又連續用意念取了幾次泉水,一點點滴入它的口中。讓完這一切,她已經累得幾乎虛脫,精神力的消耗帶來一陣陣眩暈。
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將依舊昏迷但呼吸似乎平穩了一些的小龍輕輕攬在懷里,用自已的l溫溫暖它。外面傳來不知名夜梟的啼叫和遠處野獸的低吼,但在這一刻,這個狹窄、黑暗、潮濕的石縫,卻仿佛成了危機四伏的世界里,一個難得的、暫時的避風港。
疲憊如潮水般涌來,林悅抱著小龍,也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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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臉上濕漉漉、癢酥酥的觸感弄醒的。
睜開眼,天光已經從石縫口透了進來,森林里彌漫著清晨的霧氣。然后,她對上了一雙近在咫尺的、純粹金色的豎瞳。
那雙眼睛里的兇狠和戒備減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探究和迷茫。小龍醒了,正用它的鼻子輕輕蹭著她的臉頰。
它活過來了!
林悅心中一松,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輕輕摸了摸它脖頸處細軟的鱗片。“你醒了?感覺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