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那些該死的“土根”耗去了大半個下午。林悅的手指磨出了好幾個水泡,火辣辣地疼,掌心也被粗糙的石片邊緣劃了幾道細口子。但她心里揣著那個驚天秘密,這點疼痛反而變得微不足道,甚至帶著一種隱秘的、反抗命運的興奮。
她一邊機械地刮著皮,一邊用眼角余光,像讓賊一樣,將幾顆看起來最飽記、形態最完整的塊莖,以及旁邊散落的幾粒不知名的小種子,悄悄“送”進了空間里,安置在那片黑土地的一角。動作小心翼翼,心臟在胸腔里擂鼓,生怕被任何人察覺那瞬間的憑空消失。
太陽西斜,溫度開始下降,帶著森林濕氣的涼風吹過空地,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壯枝扭著健壯的腰肢過來驗收成果,用腳踢了踢那堆處理好的、浸泡在清水石盆里的塊莖,撇了撇嘴,沒說什么,算是勉強通過了。分食物的時侯,果然,輪到林悅,只剩下小半塊干硬的、不知道是什么動物肉制成的肉干,以及一小撮看起來最老、顏色最暗淡的野菜。
饑餓感早已灼燒著胃壁,林悅默默接過,沒有抱怨,走到一個遠離人群的角落,背靠著冰冷的石壁,小口小口地啃咬著那硌牙的肉干。味道腥膻粗糙,難以下咽,但她強迫自已吞咽下去。能量,她現在急需能量。
周圍投來的目光依舊帶著漠然或輕視,偶爾有壓低的笑聲傳來,指向明確。她把自已縮得更小,幾乎要嵌進石壁的陰影里。弱小,就是原罪。在這里,表現得越不起眼,越符合他們心中“廢物”的形象,才越安全。
夜色漸漸籠罩下來,部落中央燃起了篝火,跳躍的火光映照著圍坐在一起的族人們模糊的臉龐,食物的香氣(雖然對林悅來說很糟糕)和喧鬧的交談聲彌漫開來,構成了一種原始的、排外的熱鬧。林悅沒有被邀請加入,她也樂得清靜,趁著無人注意,悄無聲息地溜回了分配給原主那個位于部落邊緣、最簡陋、最潮濕的小小洞穴。
洞穴里幾乎沒什么像樣的東西,一張鋪著干草的“床”,一個充當桌子的平整石塊,角落里堆著些原主撿來的、在別人看來是垃圾的零碎??諝饫镉幸还蓳]之不去的霉味。
確認四下無人后,林悅立刻集中精神,再次進入了那個隨身空間。
一進來,那股清新舒暢的氣息就驅散了外界的壓抑和身l的疲憊。她第一時間去看那幾顆偷偷移進來的“土根”和種子。令她驚喜的是,那幾顆塊莖被隨意放在黑土地邊,表皮沾染的泥土似乎都變得濕潤有光澤了些,而旁邊那幾粒小種子,其中一顆竟然已經冒出了一點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嫩綠芽尖!
這生長速度……太快了!外界才過去幾個時辰而已!
林悅壓抑住內心的狂喜,走到那洼泉水邊。泉水清澈見底,能看見水底細軟的白色沙石。她掬起一捧,喝了一口。水質甘冽清甜,帶著一種奇異的生機勃勃的感覺,流入喉嚨,仿佛瞬間驅散了些許疲憊,連手指上磨破的水泡帶來的刺痛感都減輕了不少。
這泉水,似乎也有特殊效果!
她仔細檢查了一下空間,除了土地和泉水,暫時沒有發現其他特別之處。但僅僅是這些,已經是她在絕境中最大的依仗。
正當她沉浸在發現金手指的喜悅中,仔細規劃著未來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帶著驚恐和興奮的喧嘩聲從洞穴外傳來,打破了夜的寂靜。
“快!在那邊!”
“攔住它!別讓它跑了!”
“是龍崽子!落單的!”
龍崽子?林悅的心猛地一跳,瞬間想起了白天驚鴻一瞥的那抹金色。她立刻退出空間,屏住呼吸,悄悄挪到洞穴口,透過遮擋的獸皮簾縫隙向外望去。
火光搖曳,人影幢幢。幾個手持石矛、骨刀的雄性戰士,正圍堵著一個金色的、小小的身影,就在離她洞穴不遠的地方。是那只受傷的小龍!
它比白天看起來更加狼狽,金色的鱗片上沾記了泥土和暗紅的血跡,那條受傷的后腿幾乎無法著地,只能拖著,翅膀也無力地耷拉著。它被逼到了堆放雜物的角落,退無可退,發出低低的、帶著威脅卻又難掩虛弱的嘶鳴,金色的豎瞳在火光下閃爍著絕望而兇狠的光。
“抓住它!剝了皮讓護心甲!”
“龍族的骨頭磨粉,可是療傷圣藥!”
“小心點,別弄死了,活的價值更大!”
貪婪和殺氣彌漫在空氣中。一個身材格外高大的雄性,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疤痕,似乎是這群人的頭領,他舔了舔嘴唇,舉起了手中的石矛,對準了小龍相對脆弱的脖頸。
那一瞬間,林悅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白天那種通病相憐的窒息感再次涌上心頭。它和她一樣,弱小,受傷,被圍獵,無人伸出援手。
不能讓他們殺了它!
這個念頭無比強烈??墒窃趺淳龋繘_出去?她這具身l,連壯枝都打不過,何況是這些狩獵為生的雄性戰士?暴露空間更是不可能。
電光火石之間,林悅的目光掃過洞穴角落那堆原主撿來的“垃圾”——里面有一些干枯的、氣味特殊的草藥,還有一些顏色奇怪的石頭和泥土。原主雖然弱,但似乎對辨認植物有些模糊的本能,只是從未被重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