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的四海商會門前,已有一支規模不小的車隊整裝待發。數十輛由耐力著稱的“駝獸”牽引的貨車排列整齊,車上滿載貨物,覆蓋著厚厚的防水油布。百余人的隊伍中,有商隊本身的護衛、伙計,也有不少像林凡一樣,付了靈石或通過關系加入、欲往西北方向的其他修士。
氣氛略顯嘈雜,各種交談聲、駝獸的響鼻聲、貨物捆綁的檢查聲混雜在一起。
林凡到來時,錢楓果然已在等候。他身邊還站著一位身材高壯、面容粗獷、腰間佩刀的中年漢子,其氣息渾厚,赫然是筑基初期的修為。
“林小友來了。”錢楓笑容和煦,引薦道:“這位便是‘疾風商隊’的護衛統領,趙莽趙道友。趙統領,這位便是老夫提過的青云宗高徒,林凡林小友,此行將與商隊同行,還望趙統領多加照拂。”
趙莽目光如電,在林凡身上掃過,帶著筑基修士慣有的審視,微微頷首,聲音洪亮:“既然是錢管事引薦,自會照應。不過此行路途遙遠,兇險難測,林道友需自行小心,遵守商隊規矩。”
他的態度不算熱情,但也談不上惡劣,符合一個商隊護衛統領對陌生搭伙修士的正常反應。
“多謝趙統領,晚輩明白。”林凡拱手行禮,姿態放得很低。同時,他“觀微”之能悄然開啟,敏銳地捕捉到趙莽在打量他時,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與其粗獷外表不符的冷靜評估之色。
此人,絕不簡單。林凡心中暗道。
“林小友,你的位置在車隊中段,隨行的還有其他幾位道友,可互相照應。”錢楓指了指車隊中間一輛較為普通的貨車,“商隊即刻出發,預祝小友一路順風。”
“多謝錢管事。”林凡再次道謝,不再多,按照指引走向車隊中段。
他能感覺到,背后錢楓那看似溫和的目光,直至他走到指定位置后才緩緩收回。
來到車隊中段,這里已有三四名修士等候。一名背著藥簍、神色平和的老者,似乎是位采藥人,修為在練氣六層。一對穿著相似、似乎是兄妹的年輕修士,哥哥練氣五層,妹妹練氣四層,眼神中帶著對未知旅程的期待與一絲緊張。還有一個抱著劍、靠在車轅上閉目養神的冷面青年,修為竟有練氣七層。
林凡的到來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幾人只是簡單互相點頭致意,便算是認識了。在這種臨時結伴的隊伍中,保持距離是常態。
“出發!”
隨著趙莽一聲令下,龐大的商隊緩緩開動,如同一條長龍,駛出了黑水城的西門,踏上了通往西北方向的官道。
離開黑水城范圍,周圍的景色逐漸變得荒涼。官道兩旁是望不到邊際的暗紅色荒原,植被稀疏,遠處是連綿起伏的丘陵。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野性的氣息。
商隊行進的速度不快不慢,護衛們分散在車隊四周,警惕地觀察著周圍。林凡坐在分配給自己的那輛貨車邊緣,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觀微”之能始終維持著,仔細感知著隊伍中的每一絲異常。
他發現,除了明面上的護衛,車隊中還隱藏著幾股頗為隱晦的氣息。其中一股,來自車隊前部一輛看似普通的貨車內,氣息陰冷,若有若無,若非他神識經過多次強化和星辰之力滋養,幾乎難以察覺。另一股,則來自他旁邊那輛車上一個總是低著頭、看似普通伙計模樣的人,其靈力運轉方式極為內斂,卻透著一股精干。
監視者,果然存在。而且不止一撥。林凡心中冷笑。錢楓還真是“周到”。
他不動聲色,如同一個真正搭伙趕路的普通修士,偶爾與旁邊那對兄妹交談幾句,詢問一些關于墜龍灘的傳聞,大部分時間則默默修煉《歸凡訣》,將自身氣息完美收斂。
第一天,平安無事。
夜幕降臨,商隊在一處背風的山坳扎營。篝火燃起,眾人圍坐用餐,氣氛稍顯放松。林凡注意到,那個氣息陰冷的家伙始終沒有露面,食物是由人送進車廂的。而那個“伙計”,則看似隨意地坐在不遠處,目光卻偶爾會從林凡身上掃過。
深夜,萬籟俱寂,唯有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和守夜人輕微的腳步聲。
林凡躺在簡陋的帳篷里,并未深度入睡。忽然,他識海中的道碑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警示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