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孟嬈寸步不離地守在孟念床邊。
九轉紫金丹的藥效雖強,但拔除奇毒并非一蹴而就。
她把自己‘賣’給顧鶴白當情婦才換來的藥,孟嬈自然不會讓他出一點差池。
而且她怕有人渾水摸魚再對念兒下手,除了冰巧和老大夫,她幾乎不允許旁人接近那張床。
事事親力親為,連給姜雪晴的例行診脈,她都拜托給王府里另一位老大夫代為前去。
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這般,寬大的衣衫穿在她身上空蕩蕩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冰巧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端來的飯菜熱了又涼,涼了又熱,孟嬈卻總是匆匆扒拉幾口便放下,心思全系在昏睡的孩子身上。
“姑娘,您這樣熬下去,身子會垮的!”冰巧紅著眼圈,勸道:“您去歇一會兒吧,就一會兒,奴婢在這兒守著,小少爺若有動靜,立刻叫您。”
孟嬈搖搖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孟念。
“我沒事,念兒還未脫險,我不能倒。”
她伸手探了探孟念的額頭,溫度依舊有些偏高,她的眉頭便又蹙緊了幾分。
另一邊,書房內。
顧鶴白心不在焉地翻著手中的兵策,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面。
三天了。
自那日他將藥給她,已經過去三天了。
孟嬈那邊竟一點動靜都沒有,既不來找他履行那荒唐的約定,也不派人來稟報一下那孩子的狀況。
她就這么把他晾在一邊,仿佛那場交易,那句情婦,都只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派去暗中留意的人回報,說她日夜不休地守在那孩子身邊,人都瘦脫了形。
顧鶴白煩躁地合上書冊。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也是肉長的嗎?這么熬,是嫌命長?
他越想越氣,胸口堵得難受,他站起身,陰沉著臉朝外走去。
顧鶴白腳步很快,徑直走向孟嬈暫居的小院。
剛走到院門外,就聽見里面傳來冰巧帶著哭腔的勸阻聲。
“姑娘,您就聽奴婢一句勸吧,您已經三天沒合眼了,再這樣下去,小少爺還沒好,您就先倒下了,算奴婢求您了,去歇歇吧!”
顧鶴白的腳步頓住,眉頭擰得更緊。
院內,孟嬈的聲音疲憊卻堅持:“我沒事,你去把藥再熱一熱,念兒快醒了。”
“姑娘!”
顧鶴白再也聽不下去,一把推開院門,大步走了進去。
院內,孟嬈正坐在床邊,一手輕輕拍著昏睡的孟念,另一只手支著額頭,臉色白得嚇人,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個人憔悴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冰巧見到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殿下……”
孟嬈聞聲抬起頭,看到突然出現的顧鶴白,眼中掠過一絲訝異。
“殿下怎么來了?”
顧鶴白走上前,冷哼一聲:“本王若不來,豈不是要給你收尸?死在本王府上,你想給誰難堪?”
孟嬈垂下眼睫,避開他逼人的視線,聲音低啞:“臣婦不敢,只是念兒還未醒。”
“他不醒,你就不吃不睡了?”顧鶴白打斷她,語氣譏諷,“孟夫人何時成的神仙,怎么也不和本王說一聲?”
他頓了頓,不虞的眼色嘲諷的落在她身上。
“本王好給你上幾炷香,讓你吸幾口繼續守著不是?”
連冰巧聽了這話都縮縮腦袋。
顧鶴白低睨著她,身上冷硬的氣息如同一汪寒潭,幾乎要將人淹沒溺斃。
他語氣惡劣,不像是來關心人的,反倒是像來看孟嬈死沒死,沒死就滾遠點死的態度。
得理不饒人。
孟嬈抿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