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嬰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仰仗溫瑜庇護的少年。溫若寒傾囊相授的溫氏心法,加上他自身的悟性,修為日益精進,更難得的是,他將詭道之術與正統靈力融會貫通,既能以符咒護佑一方,亦能用劍劈開邪祟。溫若寒雖嘴上依舊嚴厲,卻常在議事時有意無意地讓他旁聽,甚至將一些棘手的修士糾紛交給他處理。
這日,魏嬰從山下處理完一樁傀儡作祟的案子回來,剛進院門,就被一個小肉團撲了個滿懷。
“爹爹!”溫玥抱著他的腿,仰著小臉要抱抱,辮子上還別著朵藍澈新摘的小雛菊,“你看我畫的畫!”
魏嬰笑著將她抱起,接過她手里的畫紙——上面歪歪扭扭畫著五個人,一個高個子男人牽著個女人,旁邊站著三個半大的孩子,懷里還抱著個小不點,正是他們一家人。
“畫得真好。”魏嬰在她臉上親了口,“哪個是爹爹?”
溫玥小手點了點那個舉著劍的身影:“這個!爹爹會打壞蛋!”
溫玥五歲生辰那日,魏嬰特意去后山砍了株百年翠竹,親手給她做了把小劍。劍身玲瓏,劍柄纏著紅綢,恰好適合小姑娘的手勁。溫玥舉著劍,有模有樣地跟著魏嬰練起溫氏基礎劍法,卻總被廊下的點心吸引,練著練著就跑去找溫瑜要桂花糕,惹得眾人發笑。
“這般心性,倒像極了你小時候。”溫若寒看著孫女的背影,對魏嬰道。
魏嬰撓了撓頭,笑道:“等她再大些,我教她好好練。”
“不必太嚴。”溫若寒難得松口,“她是溫氏的掌上明珠,隨心些也好。”話雖如此,卻在第二日讓人把溫氏劍法的入門圖譜送到了魏嬰案頭,扉頁上依舊有他的批注,比當年給魏嬰的那本,字跡柔和了許多。
這年秋天,云深不知處舉辦清談會,溫瑜帶著孩子們同去。藍啟仁看著長了不少的溫琰,又看看圍著藍氏兔子跑的溫玥,捋著胡須道:“明熙這孩子,該學學規矩了。”
溫玥卻抱著藍啟仁的腿,仰著臉問:“太爺爺,規矩能吃嗎?”
藍啟仁被問得一怔,隨即失笑:“不可,但能讓人敬你。”
藍啟仁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蹦蹦跳跳跑遠的小丫頭,又看了看身邊含笑的溫瑜與魏嬰,終是無奈地笑了。
這仙門的規矩,碰上這樣的孩子,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動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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