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夜,溫瑜去了趟后山禁地。密室藏在瀑布之后,石門上的火焰圖騰與令牌嚴絲合縫。推門而入,寒氣撲面而來,石壁上嵌著夜明珠,照亮中央那座巨大的煉丹爐,爐身刻滿繁復的符文。
溫逐流已候在爐邊,見她進來,躬身行禮:“宗主。”
“陰鐵碎片帶來了?”
溫逐流從懷中取出一個黑布包裹,解開時,四塊陰鐵碎片泛著幽冷的光,戾氣幾乎要沖破包裹。“仙督已將所有的陰鐵碎片悉數送來。”
溫瑜指尖劃過爐壁的符文,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很好。待尋回最后一塊,便在此處煉化。”她轉向溫逐流,語氣平靜,“明日出發,你只需和我們一起盡力取出陰鐵,但最重要的還是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其他事不必多問。”
溫逐流頷首:“屬下遵命。”
暮溪山深處瘴氣彌漫,枯樹虬結如鬼爪,風過林隙時嗚咽作響,倒比傳聞中更添幾分陰森。溫瑜執劍在前,玄色衣袂掃過及膝的腐葉,靈力探出去時總被暗處的戾氣彈回——這洞里的陰邪之氣,竟比尋常亂葬崗還要濃重數倍。
“這里不對勁。”魏無羨捏了張符紙護在身前,隨便劍嗡嗡震顫,“怨氣太重,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了上百年。”
藍忘機指尖搭在避塵劍柄上:“小心腳下。”
溶洞入口隱在巖壁后,黑黢黢的洞口像只蟄伏的巨獸,冷風從里面灌出來,帶著水腥與鐵銹般的戾氣。溫瑜駐足片刻,正要邁步,耳邊突然鉆進一道嘶啞的聲音,像生銹的鐵器在摩擦:“是誰……敢擅闖我的洞府?”
那聲音極輕,仿佛貼著耳膜響起,可身旁的三人毫無反應。魏無羨還在探頭探腦:“溫姐姐,怎么不走了?”
溫瑜不動聲色地搖搖頭,繼續往洞內走。溶洞深處比外面更冷,石筍上凝結著冰棱,滴答的水聲在空曠里回蕩。走了約莫半柱香,眼前豁然出現一座巨大的水潭,潭水漆黑如墨,竟連藍忘機的靈光都照不透底。
潭水突然劇烈翻涌起來,水花拍打著石壁,濺起的水珠落在石地上,竟燒出一個個小坑。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潭中猛地升起一道巨大的黑影——竟是只背覆堅甲的玄武,蛇頸高昂,銅鈴大的眼珠泛著血光,死死盯著洞口的方向。
魏無羨嚇得后退半步,握緊了隨便:“乖乖,還真有千年玄武!”
藍忘機已擺開架勢,避塵劍在身前劃出一道劍弧,靈力激蕩開層層漣漪。溫逐流也拔出佩劍,與藍忘機呈犄角之勢護住兩側。
唯有溫瑜站在原地未動。因為那道嘶啞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一次清晰了許多,帶著懇求和痛苦:“幫我……幫我取出身體里的陰鐵……我就認你為主……”
玄武的目光越過藍忘機與魏無羨,精準地落在溫瑜身上,那雙暴戾的血眼里,竟真的藏著一絲哀求。
溫瑜迎上它的視線,唇瓣微動,聲音壓得極低,恰好能傳入玄武耳中:“我幫你,能得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