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瑜反手回握住他,指尖被他掌心的暖意烘得微熱,卻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父親對溫氏的強盛太過執(zhí)著,總覺得唯有握盡權柄才能安身。”她抬頭望了眼不夜天漫天的紅燈籠,光暈雖盛,卻照不進那些藏在暗處的野心,“可陰鐵這東西,一旦沾染上,哪里還有回頭路。”
藍忘機沉默片刻,聲音低沉卻堅定:“若你不愿,我陪你拒了便是。”
“哪有那么容易。”溫瑜搖搖頭,腳步停在回廊轉角,“他是仙督,也是我父親。再者……”她看向藍忘機,眼底掠過一絲憂色,“暮溪山玄武洞兇險,就算我們不去,這消息若傳到別家耳中,難免有人會鋌而走險。與其讓陰鐵落入心術不正之人手里,不如我們先去探查清楚。”
正說著,魏無羨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溫姐姐!藍湛!你們可算回來了!”他手里還拿著串剛烤好的糖葫蘆,蹦跳著跑過來,看到兩人臉上的凝重,愣了愣,“怎么了這是?誰惹你們不高興了?”
溫瑜剛要開口,溫逐流已從另一側走來,面無表情地頷首:“宗主,仙督的吩咐屬下已聽聞,隨時可以動身。”他目光掃過魏無羨,又落回溫瑜身上,靜待指令。
魏無羨這才察覺氣氛不對,收起玩笑的神色:“出什么事了?要去哪兒?”
溫瑜將陰鐵之事簡略說了一遍,魏無羨聽完,眉頭也皺了起來:“陰鐵?就是那傳說中能號令走尸的邪物?”他咂咂嘴,“玄武洞我知道,據(jù)說里面有只千年玄武,吃人不吐骨頭的,去那兒找陰鐵?這不是玩命嗎?”
“所以才要商議。”溫瑜道,“父親給了三日時間,我們得想個萬全之策。”
三人走到魏無羨居住的院落,溫寧正蹲在廊下喂兔子,見他們進來,連忙站起身:“虞之姐姐,含光君,魏公子。”
溫瑜讓他也坐下,將事情又說了一遍。溫寧聽完,臉色發(fā)白,卻還是小聲道:“若……若是必須去,我也想跟著虞之姐姐。”
“你去做什么?添亂嗎?”溫情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手里還端著藥碗,語氣雖沖,眼底卻藏著擔憂,“暮溪山那種地方,你去了也是讓人分心。”
溫寧囁嚅著不敢再說話,魏無羨連忙打圓場:“溫情說得是,溫寧還是留在這里穩(wěn)妥。再說有我和藍湛在,定能護著溫姐姐周全。”
藍忘機頷首認同:“玄武洞陰寒,溫寧體質偏弱,不宜前往。”
溫瑜看著溫寧失落的樣子,柔聲道:“阿寧聽話,在家等我們回來。你若實在擔心,便幫我盯著些族中動靜,也是在幫我。”
溫寧這才重重點頭:“好,我聽虞之姐姐的。”
夜色如墨,不夜天主殿的燭火卻亮得刺目。溫瑜屏退了殿外所有侍從,指尖劃過廊柱,淡金色的靈力漫開,在殿宇四周織成一道細密的結界——這是她新修的術法,能隔絕一切聲息,連溫若寒這般修為也未必能察覺異常。
她推門而入時,溫若寒正用布巾擦拭著那枚陰鐵碎片,幽光在他眼底明明滅滅。“你來了。“倒是比我想的早了兩刻鐘。”他頭也未抬,語氣平淡得仿佛早已料到,“想通了?”
溫瑜走到案前,燭火映得她半邊臉隱在陰影里:“父親就不好奇,我為何深夜前來?”
“無非是為了陰鐵。”溫若寒將布巾扔開,指尖敲了敲桌面,“方才在殿上,你對藍忘機那番話,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白日里你當著藍忘機的面,你不肯直,現(xiàn)在可以說了。”
溫瑜走到案前,燭火映得她半邊臉浸在陰影里,聲音平靜得不像在談論驚天秘事:“父親想要溫氏震懾百家,未必非要倚仗陰鐵。”
溫若寒終于抬眸,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哦?你有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