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低頭檢查背包里的信號干擾器，手指一根根摸過電線接口。張峰坐在對面，把最后兩塊電池塞進防爆箱，蓋上蓋子時發出“咔”的一聲。

“頻率再測一遍？”蘇然問。

“第七次了。”張峰拍了下箱子，“誤差不到零點二，炸不響算我輸。”

蘇然點點頭，把干擾器放進外掛袋。他剛要拉上拉鏈，忽然聽見角落有腳步聲。

兩人同時抬頭。

一個男人從陰影里走出來。他的風衣下擺沾著泥灰，面具已經摘了，但臉看不清，像蒙了一層霧。他站在門口，沒說話，只是看了看手表。

蘇然立刻站起來：“你要走？”

“任務完成。”對方聲音很平，沒有感情。

“什么任務？”蘇然往前一步，“你救我們不是臨時起意，是不是有人讓你來的？是誰？”

那人不回答。

張峰也站起來，擋在蘇然前面：“你是組織的人？還是別的勢力的？不管哪邊，你現在走，就是把我們推回去送死。”

“我不是任何一方的人。”神秘人說，“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那你為什么要幫我們？”蘇然盯著他，“我們根本不認識你。”

神秘人停了幾秒，看了看墻上的地圖、桌上的設備清單，最后看向主控屏。屏幕是黑的，但燈還在閃。

“有些人活著，就是為了不讓壞人贏。”說完，他轉身朝門走去。

蘇然沖上去想攔住他，手剛伸出去，那人的身影就開始變淡，像水汽一樣慢慢散開。幾秒后，原地只剩下一縷冷空氣。

蘇然伸手碰了碰那地方，指尖確實有點涼。

系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高維能量波動，來源未知，已記錄片段數據。

蘇然愣住了。這是第一次，系統主動標記一個人的存在。以前都是打賞或觀眾情緒激動才會提示。這次不一樣，是系統自己發現的。

他收回手，看著那片空地很久。

張峰走到他身邊，小聲問：“剛才那個……是真的消失了？”

“不是隱身，也不是假象。”蘇然關掉系統界面，“他是直接離開這個空間，方式我不懂。”

“所以他根本不是普通人。”張峰坐下，拿起水瓶喝了一口，“連系統都認不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人是鬼？”

“是人。”蘇然說，“他說的話不像假的。”

“可他一句話不說清楚就走，算什么？”張峰把水瓶捏扁扔進桶里，“我們剛定好計劃，他一走，這不是耍我們嗎？”

蘇然沒說話。他也覺得不舒服，甚至覺得自己被利用了。但他想想，對方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要一直幫忙。他說過“只幫一次”，現在任務結束，人走了，也算守信。

“他要是敵人，早就能殺我們。”蘇然坐回椅子，“如果是臥底，沒必要先救我們再害我們。他沒拿我們的東西，也沒問計劃細節，連后臺都沒看一眼。”

張峰皺眉：“那他圖什么？”

“也許真就像他說的。”蘇然看著墻上的地圖，“有人做事，就是不想讓壞人得逞。”

屋里安靜下來。

風扇還在轉，電源燈一閃一閃。倒計時顯示離行動還有五小時三十七分鐘。所有準備都好了，就等開始。

但現在，少了一個人支援。

張峰靠在椅背上，抬頭看天花板：“以前總覺得有個高手在后面撐著，心里踏實。現在他一走，這事突然變得很危險。”

“本來就很危險。”蘇然笑了笑，“咱們倆，一個主播，一個搞技術的，要去炸人家據點，聽著就不靠譜。能活到現在，一半靠運氣，一半靠粉絲支持。”

“你還笑得出來？”

“不笑怎么辦？”蘇然站起來，走到主控臺前打開電源，“他又沒帶走什么。裝備在，計劃在，我們知道怎么打。唯一的不同是——這次沒人替我們斷后了。”

張峰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坐直身子：“那就更不能失敗。”

“對。”蘇然點頭，“我們要是倒下，以后誰還能站出來？”

他拿起背包，再檢查一遍，確認干擾器、備用電池、定位器都在。然后穿上防彈背心，拉緊肩帶。

張峰也開始穿裝備。動作比之前慢，腿上的傷還沒好，但他沒喊疼，也沒停下。

“你說他會不會還在暗處看著？”張峰忽然問。

“不知道。”蘇然系好鞋帶，“但如果真是那種人，就不會告訴我們他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