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把車停在老城區一棟舊居民樓后巷，熄火時聽見張峰在副駕嘀咕：“這地方連路燈都懶得亮。”

“越沒人管，越安全?！碧K然解開安全帶，順手從后排撈起背包，“你剛才不是說這兒十年前就列入拆遷名單了？”

“是啊，可房子還在，人沒了。”張峰推門下車，拎著那金屬箱掂了兩下，“就跟咱們撿回來的這些紙片一樣，明明廢了，偏還有點用。”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三樓，走廊盡頭那扇門沒鎖。蘇然推開門，屋里一股陳年灰塵味撲面而來，他皺了皺鼻子，順手打開墻角的便攜式空氣凈化器。

這是他們早先準備的備用據點，一張折疊桌、兩把椅子、一臺老舊臺式機，墻上貼著幾張城市地圖和剪報?？雌饋硐駛€臨時辦公室，其實誰都知道，它更像個藏身洞。

“東西拿出來吧?！碧K然把手機放在桌上，關掉直播推送，只保留后臺記錄，“現在每多開一秒直播，咱們的位置風險就翻一倍。”

張峰把箱子擱在桌面中央，拍了拍灰：“你真覺得這里面藏著鑰匙？”

“不一定是什么鑰匙。”蘇然拉開背包，取出那疊燒焦的文件，“可能是密碼，也可能是觸發信號的頻率。反正不打開，咱們永遠只能猜一半?！?

他一張張翻看手機里拍下的照片，按順序排列在屏幕上。紅章清晰可見——雙蛇繞齒輪，底下印著“第七階段·節點同步計劃（草案）”。

“n-09被標記為主控端口三次?！彼钢渲幸豁摎堩?，“而且每次出現都跟‘人格映射’掛鉤。這不是普通的實驗日志，是進度報告。”

張峰湊過去看：“87%同步率……這數字聽著不像機器運行參數，倒像是……人的腦子能連上的比例？”

“就是人腦?！碧K然點頭，“我查過公開資料，普通人腦波穩定區間在85%左右波動。一旦超過這個值，要么是深度催眠狀態，要么就是外力強制同步?！?

“你是說，他們在拿活人做意識聯網測試？”

“不止是測試?！碧K然調出另一份數據，“你看n-09區域近兩周的用電量，白天正常，但凌晨一點到四點，耗電飆升到平時十七倍。這種功率，不可能是照明或者監控用的?！?

“那是干什么？”

“驅動某種高能共振裝置。”蘇然放大地圖熱力圖，“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正在利用地下靈脈節點作為能量放大器。這類地質結構本身就帶有微弱生物電場，一旦被人工激發，可以影響大范圍內的神經系統?！?

張峰聽得頭皮發麻：“所以他們的目標不是sharen，也不是搶地盤，而是讓整片區域的人……集體發瘋？”

“不完全是發瘋。”蘇然手指敲著桌面，“是讓人在同一時間看到同樣的東西，做出相似反應。比如突然恐慌、原地呆滯、甚至聽從某個聲音指揮。只要控制得當，一場‘意外踩踏’就能讓zhengfu暫時移交治安權限。”

“然后他們趁亂接管？”張峰冷笑，“還挺會鉆空子?！?

“這幫人從來不出狠招?！碧K然瞇起眼，“他們擅長的是制造混亂，再以‘秩序維護者’的身份登場。等大家回過神來，規則已經變了?！?

房間里安靜了幾秒，只有主機風扇嗡嗡作響。

張峰忽然伸手敲了敲金屬箱：“那這玩意兒呢？表面這些紋路，真像你說的加密電路？”

“不像普通指紋鎖或密碼鎖?！碧K然戴上手套，仔細觀察那些凹槽，“更像是某種頻率感應裝置?？赡苄枰囟úǘ蔚哪芰棵}沖才能激活?！?

“那你有嗎？”

“沒有?！碧K然搖頭，“但我認識一個搞量子通信的朋友，以前借他設備拆過信號發射器。他說過一類微型諧振腔，原理差不多。”

“靠譜嗎？”

“不知道?！碧K然笑了笑，“但比起報警，我已經算很講規矩了。”

張峰翻了個白眼：“你還知道自己在違法？”

“我只是取證。”蘇然一本正經，“又沒散播謠。再說了，彈幕天天喊‘主播快報警’，我要是真報了，明天頭條就是‘網紅擾亂公共秩序’。”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

笑完，氣氛又沉下來。

“接下來怎么辦？”張峰問。

“先不動聲色?！碧K然合上筆記本，“熱度回放已經發布，觀眾討論越多，系統積累的能量就越足。我現在不能直播，但可以隨時重啟信號?！?

“萬一他們順著視頻反向追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