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屏幕閃了一下,隨即恢復黑暗。
蘇然盯著那條突然彈出的消息,手指在鍵盤上停了兩秒,然后慢慢移開。他沒急著關機,也沒立刻起身,而是把椅子往后推了半米,靠在椅背上仰頭看了眼天花板。
“左耳缺一角……這話說得倒挺準。”
他自自語了一句,語氣像在吐槽一個講冷笑話的朋友。可眼神已經沉了下來。
昨晚救貓的時候天色暗,他自己都沒注意那只花斑貓的耳朵是不是真的缺了一塊。但現在回想起來,好像……還真是。
他重新開機,調出手機里存的視頻,放大畫面一幀幀看過去。右后腿傷口清晰,走路姿勢別扭,再拉近一點——左耳邊緣確實有一道不規則的缺口,像是被咬過或者撕裂后愈合的。
“連這種細節都知道?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有人在現場。”
他瞇起眼,點進家里的監控系統后臺,翻到今早出門前半小時的樓道錄像。時間戳顯示七點零四分,電梯門打開,他拎著早餐袋子走出來,關門離開。鏡頭掃過角落,一個穿深灰外套的男人正站在樓梯口低頭看手機,帽子壓得很低。
畫面繼續快進。
七點三十二分,他又出現了,在同一位置,這次背對著攝像頭,似乎在等什么人。
“一天見兩次不算稀奇。”蘇然拖動進度條,“但如果明天還來呢?”
第二天清晨六點五十分,他提前十分鐘起床,悄悄打開遠程監控。那人又來了,還是深灰外套,還是同一個樓梯口,站姿比昨天更刻意地避開鏡頭方向。
“這不是住戶。”蘇然記下時間,截圖保存,“正常人誰大清早往樓梯間鉆三次?”
他打開加密備忘錄,新建一條記錄:
可疑人員特征
-身高約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間
-穿深灰色連帽外套,袖口有磨損痕跡
-戴黑色口罩與鴨舌帽,始終避開正面拍攝
-出現時間集中在早上七點前后,停留不超過十五分鐘
末尾他加了一句:“行為模式穩定,疑似定點監視。”
做完這些,他順手打開了手機定位記錄功能,并設置了每十分鐘自動備份坐標。接著換了身衣服,把常用的黑色衛衣塞進柜子深處,臨出門前戴上一副普通墨鏡和棒球帽。
“我不是paranoid(偏執),我只是不想被人當成活靶子。”他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畢竟上次飛鏢插地毯的事還沒跟物業報銷呢。”
早餐店照常營業,油條剛炸好,香氣撲鼻。張峰已經在角落卡座坐著,面前擺著兩杯豆漿。
蘇然走過去坐下,把手機推到桌中間,解鎖,滑動幾張截圖。
“你看這個人。”他說,“連續三天在同一時間出現在我家樓下,每次都躲著攝像頭。你說他是賣保險的,還是想給我送錦旗?”
張峰喝豆漿的動作頓住了。他湊近看了幾秒,眉頭一點點皺起來。
“這不是巧合。”他低聲說,“你住的是老小區,沒有門禁系統,外人進出不會留記錄。但他選的位置太巧了——既能看到你家門,又不會被對面住戶陽臺拍到側臉。”
“所以我現在有兩個選擇。”蘇然夾起一根油條,“一是當什么事都沒發生,繼續每天準時出門直播;二是從今天開始,換個地方住幾天,順便看看這位‘晨練愛好者’會不會跟著搬家。”
“你已經有主意了吧?”張峰抬眼。
“嗯。”蘇然笑,“我決定讓他以為我還住在那兒。”
當天下午的直播如常開啟。背景依舊是熟悉的書架和綠植,燈光角度也一模一樣。彈幕刷著“主播今天氣色不錯”“背景墻好像換了貼紙?”之類的話。
沒人看得出,這場直播是從張峰家的次臥發出的信號。
蘇然一邊跟觀眾聊天,一邊留意著手機后臺的實時定位。他在原住所附近布了三個虛擬熱點,只要有人長時間逗留,就會觸發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