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放回桌面的響聲剛落,蘇然就聽見耳內通訊器傳來張峰的聲音:“信號又波動了。”
他沒動,也沒抬頭,只是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桌角那枚飛鏢。金屬的涼意順著指腹爬上來,讓他覺得挺踏實。
“這次幾秒?”他問。
“不到半秒,跟昨晚一樣,來一下就走。”張峰頓了頓,“像在測你是不是還在。”
蘇然笑了:“那不正好?讓他們測個夠。”
他站起身,活動了下肩膀,走到攝像頭前調整角度。鏡頭掃過桌角,飛鏢正穩穩地立著,像個小擺件,也像個警告牌。彈幕立刻有人刷:“主播今天還準備還禮嗎?”
“當然。”蘇然拿起飛鏢,在手里轉了一圈,“下次見面,我打算附贈一張親筆簽名的退群申請。”
彈幕瞬間炸開。
“笑死,退群申請寫什么?‘本人因貴組織太菜,申請退出殺手界’?”
“建議加個章,蓋在他們臉上。”
蘇然沒接梗,而是把飛鏢輕輕放回原位,順手打開直播推流。屏幕亮起的瞬間,人數開始往上跳。三分鐘破十萬,五分鐘后穩定在二十八萬上下,比昨晚略低一點,但活躍度反而更高了。
他知道,這些人不是來看熱鬧的,是來撐場的。
開場音樂響起,他清了清嗓子:“歡迎回來,家人們。昨兒地板冒煙、墻上劃道的事,咱們就不提了——畢竟物業還沒找我賠錢。今天照常營業,讀心互動+治愈小劇場,老規矩,誰心情最差,我先照顧誰。”
話音剛落,彈幕刷出一堆“我我我”。
他瞇眼掃了一圈,忽然抬手點屏:“這位叫‘泡面別煮太久’的朋友,你今天被領導當眾批評了吧?還因為一份報表數據錯了三塊七毛。”
彈幕靜了一瞬。
緊接著,一條消息緩緩打出:“……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蘇然咧嘴,“你頭像是一碗泡面,id提醒自己別煮太久,說明你經常加班;而你會在意三塊七毛,要么是會計,要么就是剛被扣工資。”
那人直接發了個哭臉表情包。
蘇然又點下一個:“‘騎電驢追夕陽’,你媽今早打電話催你回家相親,你還因此跟室友吵了一架,對不對?”
“臥槽!!”對方直接打了五個感嘆號,“你這比我媽還會查戶口!”
“這不是查戶口。”蘇然笑著擺手,“這是職業病。天天看彈幕,練出來了——你們心里那點事,藏不住。”
他故意說得輕松,彈幕卻漸漸從調侃轉向共鳴。有人刷:“主播你是不是偷偷裝了監控?”也有人默默打出:“其實我也被罵了,但沒人知道。”
蘇然看著那條消息,語氣緩下來:“我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播。”
接下來半小時,他接連猜中七八個人的心事,有考試失利的高中生,有暗戀同事不敢表白的上班族,甚至有個大爺說孫子不回家吃飯,他一眼認出那是老人孤獨的借口。
每解決一個,他就順帶講個小段子,把沉重的話題揉進笑聲里。觀眾的情緒一點點被拉回來,恐懼淡了,信任卻厚了。
就在這時,一條新彈幕飄過:“演得挺像,真以為我們看不出你在炒作?”
蘇然瞥了一眼,沒刪,也沒怒,反而念了出來:“哎喲,這位朋友說我在炒作?”
他歪頭一笑:“你要真是水軍,建議回去重修邏輯課。誰家炒作拿命拼?我要是想紅,大可以去大橋底下唱《愛情買賣》,何必等別人往我屋里鉆洞?”
彈幕哄笑。
他接著說:“你要不信我真遇襲,行啊,現在打110,讓他們來查我房間墻上的劃痕。或者更簡單——你也租個房子,讓我往你家地板里塞個飛鏢試試?體驗價八百八,包郵到家。”
“哈哈哈”刷屏。
可那條質疑的賬號沒走,又發了一條:“誰知道那飛鏢是不是道具?說不定是你自己買的。”
蘇然嘆了口氣,轉身從抽屜里拿出林悅留下的便簽紙,舉到鏡頭前。上面寫著一行字:“記得換藥。”
他聲音輕了些:“這是我女朋友寫的。她昨天來收拾東西,看到我胳膊上有擦傷,非要把藥和這張紙留下。她說我不愛惜自己,但她還是信我能撐住。”
彈幕安靜了幾秒。
然后,一條簡單的消息浮上來:“她真好。”
接著是第二條:“你們一定要幸福。”
再后來,全是“支持”“挺你”“明天繼續看”。
那個質疑的賬號沉默了,沒再發。
蘇然把便簽小心折好,放回口袋。他沒說什么煽情的話,只是重新坐正,笑著說:“好了,接下來進入治愈環節——今天救助對象,是一只后腿受傷的流浪貓。”
他打開副屏,調出提前錄制的視頻。畫面里,一只花斑貓蜷在小區角落,右后腿有道傷口,走路一瘸一拐。他蹲在旁邊,輕聲安撫,然后用隨身攜帶的藥水處理傷口,最后給它套上一個小項圈,上面刻著“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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