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樂容看懂了。
這就是她愛了多年的男人。
在他心里,自己永遠是那個可以被犧牲、被延后、需要“懂事”的選項。
“鵬海哥,你快送我去醫院吧,我感覺感覺骨頭可能斷了”彭含巧在他懷里又是一陣哆嗦,哭聲更大了,抓著他的力道也更緊了。
雋鵬海徹底被她纏住,只能用那種充滿歉意的目光看著闞樂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闞樂容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再分給他。
她只是看著,像一個局外人,看著這場由她名義上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聯合主演的鬧劇。
一道低沉而清冷的嗓音,毫無征兆地在她耳邊響起。
“好看嗎?”
闞樂容一怔,轉過頭,雋云亭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側。
他身形高大,就這么隨意地一站,便帶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他的視線順著她的方向,淡淡地掃了一眼不遠處那對“苦命鴛鴦”,隨即又落回到她的臉上。
男人的眼眸深邃如夜,里面沒什么情緒,但闞樂容卻莫名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涼了幾分。
“舍不得了?”
他吐出這三個字,聲音不高,卻像一根細針,精準地扎在了某個點上。
闞樂容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忽然就笑了。
不是那種敷衍客套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帶著點看透一切的譏誚。
她搖了搖頭,聲音很輕,卻很清晰:“確實挺好看的?!?
闞樂容頓了一下,目光又飄向了那邊。
雋鵬海已經半扶半抱著彭含巧,小心翼翼地往他的車走去,嘴里還在不停地安慰著什么。
“我只是有點好奇,”闞樂容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雋云亭,眼底閃著一絲狡黠的光,“一場戲演砸了之后,演員要怎么硬著頭皮,才能把下一場接著演下去。”
她微微歪了歪頭,語氣里是不帶任何個人感情的評判。
“你看,他們演得還挺賣力。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生離死別呢?!?
雋云亭看著她。
他眼底那點不易察覺的涼意,瞬間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
就在這時,他西裝口袋里的手機無聲地振動起來。
他掏出來看了一眼,屏幕上“林深”兩個字在閃爍。
是他的特助,這個時間打來,必然是公司有急事。
然而,雋云亭只是瞥了一眼,便伸出手指,干脆利落地按了靜音,將手機重新揣回了口袋。
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他對著還愣在那里的闞樂容抬了抬下巴,語氣是慣有的命令式,卻不知為何,并不讓人覺得討厭。
“走吧?!?
“去哪?”闞樂容下意識問。
“送你回家?!彪h云亭簡意賅,說完便邁開長腿,徑直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黑色賓利。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她有沒有跟上,仿佛篤定了她一定會來。
闞樂容站在原地,看著男人的背影。
不遠處的停車場,雋鵬海已經把彭含巧安頓在了副駕駛,正要關上車門,眼角余光卻瞥見了這一幕。
他看見闞樂容在原地站了幾秒后,竟然真的抬步,跟上了雋云亭的步伐,然后,那個一向不喜人近身的雋家掌門人,極為自然地替她拉開了后座的車門。
雋鵬海關門的動作猛地一頓,心頭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和恐慌,瞬間席卷了他全身。
而車里,賓利平穩地匯入車流。
車廂內很安靜,只有細微的電流聲。
車很快就到了闞家別墅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