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炎山盤腿坐在床上,膝蓋上攤開一個筆記本。他時而奮筆疾書,時而停下,煩躁地用筆敲著額頭。紙頁上密密麻麻記錄著他所知的、未來可能出現的迪戴世界的怪獸與宇宙人情報。
思緒不可避免地飄回白天,想到自己透露機械島情報的舉動,以及可能因此引發的劇情連鎖反應。他嘗試過用念寫能力窺探,可惜視野依舊受限——除了那艘巨大、沉默、正不斷逼近地球的機械島輪廓,再無其他。大古說得對,他的念寫能力確實可控了,但也確實只能捕捉到命運的碎片。
“...這樣哥布紐的數量就能減少一個。剩下的就是機械島本體了...關鍵是不能讓它把亞特迪斯號吸進去。只要麥格斯炮能正常發射,配合我的光線...”他喃喃自語,試圖勾勒一個可行的作戰計劃。
然而,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反駁:機械島絕不會像記憶中那般“簡單”,它背后的力量...還有那最終極的、如同噩夢般盤踞在未來的“大海螺”...
“炎珊,在嗎?”門外傳來居間惠的聲音,打斷了炎山的思緒。
(會議結束后,回到自己房間的居間惠卸下了在隊員面前維持的平靜。她拿起桌上炎珊的照片,指尖輕輕拂過照片中明媚的笑容。炎山掩飾得很好,像往常一樣溫和鎮定,但這副面具,又怎能瞞過朝夕相處的姐姐?她早已察覺到他眼底深處那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沉重與疲憊,那強撐的從容下,是近乎絕望的緊迫感。
“本想再給她些時間冷靜...但現在看來...”照片在燈光下映出柔和的光暈,居間惠的眼神卻愈發堅定。不能再等了。)
“在!”炎山下意識應道,迅速合上筆記本塞進枕頭下。
“哼,雖然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了,但姐姐不先坦白的話,我才不會傻乎乎地主動交代呢!”他暗自嘀咕,臉上卻迅速掛起疑惑的表情。
門被推開,居間惠走了進來。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靜,但炎山敏銳地捕捉到那深邃眼底復雜的情緒——擔憂、審視,還有一絲不容逃避的決然。
“隊長?”炎山站起身,努力讓自己的眼神顯得清澈無辜。
“這里沒有外人,叫我姐姐就好。”居間惠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哦...”炎山應了一聲。
房間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時間在沉默中流淌,空氣仿佛凝固了。炎山感到姐姐的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自己身上,讓他坐立難安。他最終按捺不住,率先打破沉默,故作輕松地盤起腿,拉過被子蓋住下半身,懷里緊緊抱著枕頭,仿佛那是最后的盾牌:“姐姐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你應該心里清楚。”居間惠單刀直入,目光銳利如刀,徹底封死了他所有逃避的路徑。
“...姐,姐姐,你在說什么奇怪的話...”炎山心頭猛地一緊,像被無形的手攥住。他慌忙低下頭,視線死死鎖住自己露在被子外的腳趾,抱著枕頭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居間惠沒有給他繼續偽裝的機會。她突然上前一步,動作干脆利落地抽走了他懷中的枕頭,雙手用力按在他的肩膀上,強迫他抬起頭,直視著自己那雙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眼睛。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狠狠砸在炎山的心上:“你心里清楚!非要我把一切都點破嗎?”
姐姐眼中那壓抑的痛楚和通紅的眼眶,像針一樣刺穿了炎山最后的防線。他知道,任何狡辯都是徒勞了。他艱難地搖了搖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不用了...”話音未落,他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拉入一個溫暖卻顫抖的懷抱。
“為什么是你?”居間惠的聲音哽咽著,帶著一種命運不公的悲憤和無法喻的心疼。她緊緊抱著懷中的妹妹,只覺得他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隨時會從她指縫中溜走,墜入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但是現在...只有我了。”炎山反手緊緊回抱住姐姐,熟悉的溫暖讓他緊繃的神經有一瞬間的松懈,仿佛找到了暫時的避風港。他試圖用輕松的語氣驅散沉重的氣氛,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哎呀,姐姐你怎么也這樣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未來的路還長著呢,未必沒有解決的辦法啊...”
“啪!”一個清脆的板栗毫不留情地敲在他腦門上。
“哎喲~好疼!”炎山痛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