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排好了?”謝景淵淡淡地問,聲音里再無那刻意裝出來的虛弱。
“回世子,都安排好了。暗衛(wèi)已經盯緊了秦府和林逾白,您讓查的江家與秦黨勾結的‘證據’,也已查明是偽造,源頭指向了戶部侍郎趙謙,他是秦黨的人。”
謝景淵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很好。”他端起桌上已經涼透的茶,一飲而盡,“既然魚餌已經備好,那就該下鉤了。傳令下去,讓大理寺的人今晚就動手,以查抄私鹽的名義,去趙謙的別院‘做客’。”
“是!”黑影領命,又遲疑了一下,“那西廂那位?”
提到江寧晚,謝景淵的眼神閃過一絲復雜。
那女人像只被逼到絕路的小野貓,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敢伸出爪子撓人。那雙眼睛,亮得驚人,里面燃燒著不惜一切的火焰。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她太吵了。”謝景淵淡淡地評價,“讓她在里面好好待著,別讓她出來壞了我的事。若是讓她跑出去,再去求什么李尚書、王侍郎,我這盤棋,可就亂了。”
他的計劃環(huán)環(huán)相扣,不容許任何一點偏差。這個女人是一顆不穩(wěn)定的棋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她從棋盤上暫時拿開。
“屬下明白。”黑影應聲,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夜色中。
書房里,又恢復了寂靜。
謝景淵走到窗前,望著窗外被風雨摧殘的芭蕉葉,腦海里卻浮現出江寧晚那雙倔強的眼睛。
他低低地笑了。
江家,皇商本是他計劃里可有可無的一環(huán)。
但現在,他改主意了。
·
次日,天色微亮,金鑾殿內已是肅穆無聲。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垂首靜立,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龍椅上的永安帝神色淡淡,指節(jié)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扶手,目光掃過下方,像是在審視一群馴順的羔羊。
果不其然,早朝剛開始,就有一位御史出列,手持玉笏,聲色俱厲。
“臣,都察院御史劉誠,有本啟奏!”
他聲音洪亮,帶著一股子官特有的剛正,或者說,是不知死活。
“臣要彈劾寧國公世子謝景淵,德行有虧,罔顧禮法,于深夜強搶臣妻,穢亂朝綱!”
“強搶臣妻”四個字,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整個金鑾殿瞬間嗡然。
官員們紛紛抬眼,交換著震驚又夾雜著幸災樂禍的眼神。
寧國公府,謝景淵,這個名字在大理寺是閻王的代名詞,在朝堂上卻是皇帝用來平衡各方勢力的最鋒利的一把刀。
多少人想抓他的錯處,都無從下手,沒想到今日竟被人揪住一個風月場上的把柄。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秦大人站在武官前列,眼觀鼻鼻觀心,嘴角卻若有若無地勾起一抹弧度。
他袖中的手早已緊緊攥著,指節(jié)泛白。
成了。
只要坐實了這個罪名,謝景淵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一個失德的世子,還拿什么跟他斗!
他要的就是謝景淵身敗名裂!
龍椅上的永安帝停下了敲擊的動作,眼神終于有了些許波動。他看向隊列中那個鶴立雞群的身影,聲音聽不出喜怒:“謝景淵,你可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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