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那邊發(fā)現(xiàn),從上個月開始,我們在港股的流通盤,有異常交易。”
李子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交易量不大,而且非常分散。”林建國繼續(xù)說道,“來自幾十個不同的券商席位,每一筆的買入量都控制在不需要披露的紅線以下。但是,他們每天都在買。像……像螞蟻搬家。”
螞蟻搬家。
這四個字,讓辦公室里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模仿產(chǎn)品,是騷擾。
挖角人才,是削弱。
而從二級市場悄悄吸納流通股,則是最陰險、最致命的圖窮匕見。
這意味著,新的對手已經(jīng)放棄了從外部攻破堡壘的打算。他們要從內部,用資本的力量,一點點地滲透進來,最終奪走公司的控制權。
這是現(xiàn)代商業(yè)戰(zhàn)爭中,最高級,也最殘酷的玩法。
戰(zhàn)爭從未結束。
它只是從街頭巷戰(zhàn),變成了金融絞殺。
李子明沉默了很久,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這座城市繁華的景象,車水馬龍,高樓林立。峰牌的巨幅廣告牌,就矗立在最顯眼的位置上。
一切看起來都那么美好,欣欣向榮。
但只有他知道,在這片繁華之下,看不見的暗流已經(jīng)開始涌動。一場沒有硝煙,卻更加兇險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打響。
對手不再跟你比誰的汽水更好喝,誰的廣告更響亮。
他們在比,誰的錢更多,誰的手段更高明,誰對資本的理解更深刻。
林建國看著李子明的背影,那個曾經(jīng)無論面對多大困境都挺拔如松的背影,此刻卻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安慰。
因為他清楚,這一次,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維度的敵人。
李子明沒有回頭。
他只是伸出手,指尖輕輕地觸碰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在觸摸著整個峰牌集團的脈搏。
然后,他將目光投向了桌上那份公司未來幾年的戰(zhàn)略規(guī)劃草案。
在飲料主業(yè)之外,有一個全新的領域,被他用紅筆重重地圈了起來。
峰牌集團上市后的第一次年度戰(zhàn)略會議,氣氛卻與想象中的慶功宴截然不同。
沒有香檳,沒有喧囂。
巨大的環(huán)形會議桌旁,坐著峰牌帝國的所有核心將領。
林建國,趙大剛,張援朝,還有作為特邀列席的李悅。
每個人的臉上都殘留著與克勞斯那場無聲戰(zhàn)爭后的疲憊,但也夾雜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松弛。
他們打贏了。
而且贏得很徹底。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