鵑一見她走,立刻對香蘭說:“什么叫‘你今兒做得不錯’,她可好大的口氣,天天拿著架子擺著譜兒,是把自己當一等大丫頭呢,你也是二等,干嘛怕她?”
香蘭把手里的棗兒一股腦的塞到鵑手里,說:“她樂意當大丫頭就讓她當去,跟她較真兒做什么?!?
鵑嘟起嘴:“平時她總支我干這個那個的,分明是她應該做的活兒也推給我干,然后跑到主子跟前邀功……香蘭,你要升一等,壓她一頭就好了?!?
香蘭拿起一粒棗塞到鵑嘴里說:“快省省罷,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兒呢?!毙χ排霹N的頭,轉身進屋了,站在床前長長吁了口氣,縱然她覺得自己呆在東廂沒有前程,但也決計不會去攀附大奶奶,與虎謀皮豈是鬧著玩的?她倒了半碗溫茶吃了,打開箱籠,把昨天做的一件玉色褂取出來,在衣裳背面掐牙。
鵑嚼著棗子跟進來,往床邊一坐,耷拉著腦袋說:“原以為在大奶奶那頭受氣,到了嵐姨娘這兒就熬出頭了,想不到好過沒幾天,又有這么個人添堵?!?
香蘭笑了笑:“日子不就是這樣,一關一關闖呢,你以為闖過了火焰山,后面就是陽關大道,可以隨意暢快了,可稍稍把心放下來的時候,才發覺原來前頭還有一個大油鍋,舊的煩惱未去,新的麻煩又出來,沒個停歇的時候?!笨谥姓f著,手里也不停閑,飛針走線。
鵑眨巴著眼睛:“沒個停歇的時候?那活著豈不是太沒意思了?!?
“有句俗話‘人生不如意的事八九’,可見如意的事只有一二,多想想‘一二’,少想點‘八九’,計較少了心里就敞亮了。原先我在表姑娘那里,一個人干三個人的活兒,還常常受苛責擠兌,吃穿都揀剩下的,可如今在嵐姨娘這兒,活計少了,銀子多了,沒人給臉色看,還常常能得主子的賞,只不過有個愛搶風頭的春菱,可跟原先比又算得了什么。風頭任她搶去,何必爭在這一時。”香蘭把線頭咬斷,將衣裳抖了抖。
鵑哼哼著:“憑什么讓她搶?我咽不下這口氣……再說,咱們這兒算什么呀,你是沒看太太那屋,紅箋姐姐,綠闌姐姐,威風著呢,一等一的大丫鬟,林府里的副姐,不單有自己住的屋子,使喚丫頭,月例比咱們高了幾番,還有豐豐厚厚的賞賜。你覺著嵐姨娘賞個銀戒指就大方啦?太太賞紅箋的鐲子,隨便一個都是赤金的呢?!?
香蘭笑了起來:“你羨慕太太身邊體面的丫鬟,興許她們還正嫉妒林家的姐呢,一個個錦衣玉食讓人伺候著,以后風風光光嫁個好人家做奶奶享福;林家的姐呢,也許正嫉妒皇親國戚的千金,生下來就是郡主縣主,她們見了要俯首帖耳,心奉承著……人比人得死,咱們心里拿定自個兒的主意就是了,何必跟人家爭競?日子要想過得舒坦,先要惜福知足。”
香蘭說完這番話,見鵑還懵懵懂懂的,知道她年紀尚,還沒嘗盡人生艱辛,便笑了笑,在鵑臉上掐了一把。
鵑“嗷”一聲撲了過來:“大膽,竟敢調戲良家女子!”說著伸手去咯吱香蘭,兩人笑鬧著滾成一團。
正此時,聽見廳里有人喊道:“人呢?都哪兒去了?”
香蘭忙推開鵑,整了整衣裳鬢發,出去一瞧,只見林錦樓正歪坐在海棠美人榻上,官帽扔在旁邊的海棠桌上,背后靠著兩個秋香色妝蟒軟墊,身上穿著武官常服,腰間系著織金八寶帶,愈發襯得他身形偉岸,寬肩闊背,腳上登一雙青緞朝靴,半瞇著眼,神態懶洋洋的。
------------
謝謝班太的日志送的兩枚平安符和五張評價票,謝謝友人賬送的平安符,謝謝花西月兮送的兩枚平安符,謝謝alia的k票,謝謝悅悅愛悅悅送的平安符以及寫的長評,謝謝<b>
另外,大家真的不用投k票給我啦,那個太貴了,又不值,咱不參加k跟他們玩,嘿嘿^^
請大家繼續給我慘無人道的支持吧~~~==
,無彈窗閱讀請。<b>.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