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當地報道稱,馬德拉南部沿海,一艘中國游艇于周二夜間遭遇海盜襲擊,船舶設備和船員財物均被盜走,游艇上五名中國船員也被虜為人質。中方已得到消息,涉外部門發人表示,目前雖無法確認,但依過往經驗,船員人身安全疑慮不會太大,涉外部門將持續掌握船只行進路線。國際海事局海盜報告中心也聲稱將對此類惡性海上事件給予高度重視……”
優雅的葡萄牙語女聲播報,正來自于豐沙爾海港附近的一間歐式木屋,它低調地存在于高墅洋房之間。很明顯,這間古樸的屋子已經上了年紀,墻粉斑駁,鐵制欄桿上刻著一些舊時代刀光劍影遺留下來的痕跡,長年蔓生的綠葉枝條和火紅薔薇幾乎快要將它們完全掩蓋,宣告著房主起于戰爭,頑強存活至今的成就與勝利。
屋內的擺設很簡單,原木桌椅,皮質沙發,一方古舊的小吧臺。唯一算得上現代的產品,估計只有茶幾前面的電視機和角落的一套臺式計算機設備。
電視屏幕上的畫面,已經轉到對海事局領導的采訪,一名大腹便便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操著英文,面朝鏡頭義憤填膺道:“居然還妄想索取五百萬歐元的贖金,簡直可笑,一群違反法制的暴徒們,他們必定會受到重懲……”
吧臺后站著一位戴圓框眼鏡的老人,白發白須,紅彤彤的酒糟鼻鑲嵌在皺紋滿布的臉蛋中央,他側耳傾聽完電視機里面有關海盜的消息播報后,瞇起眼看向沙發的位置:
“我的孩子,電視,廣播,報紙,到處都是關于你們的新聞,處在這樣眾矢之的的位置,你居然還敢停泊在首府最為繁華的港口?”
一名年輕人正陷在柔軟的沙發里,背脊后倚,兩條頎長的腿優雅交疊,他舉著一大份報紙翻閱,由于報紙的遮擋,根本不能瞧得見他的臉,只有半邊長有金發的頭頂矗立在那。
聽見老人的話,年輕人嘩一下拉下報紙,露出英俊深邃的眉眼。他三兩下將報紙疊好,放回茶幾,長指勾住杯柄,順手從茶幾端起一杯還在騰著白煙的咖啡:
“不必多慮,老雷德,本船長可從來沒在劫船索財上失手過,”他喝了口咖啡,擱下杯子起身:“借用一句東方兵法之中的古話,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老年人不由搖頭失笑,強盜不可怕,就怕強盜有文化,他扶了扶鏡框,問他:“說吧,今天突然上岸來找我有什么事?”
奧蘭多握起咖啡杯旁邊的一個長形玻璃瓶罐,走到老人身側,一把攬住他肩膀:“親愛的老家伙萬事通,幫我看看這是什么酒?”
“來自中國。”他補充道。
老人接過酒瓶,疑惑道:“咦,我們的船長大人竟會對紅葡萄酒以為的品種感興趣?”
奧蘭多自鼻腔中輕擲一笑,低沉愉悅,像是在默認。
雷德就算戴了眼鏡,也會因為習慣瞇起老花眼,他細細端詳起來,邊說道:“那個古老的國度啊,我也不是很懂呢……”
唉,中國少女還是太稚嫩了,我們的船長大人根本不需要谷歌,因為他身邊就有一名人形搜索引擎,雷德先生。這位老人可是與他結識十多載的忘年知交好友,老先生生于二戰初始,從那樣烽火硝煙的年月里順利生存下來,還一直活到今日,七十多歲的高齡,精神仍然矍鑠無比,這樣的妙人,怎么可能沒有一些特殊的技能天賦?比如精通歐洲各國語,并且對其他國家的語也稍有涉獵,比如深悉世界通史,再比如清楚各個大洋的海域與地勢……
總而之,很厲害,全才人士。假如不是認識的那會,雷德年紀已經很大了,而且還有點暈船。奧蘭多真想把這個吉祥物指南針gps定位系統時刻帶在身上。
老谷歌三分鐘后也不負船長所望給出答案:“中文是我一輩子最怕接觸和學習的語,太難了。漢字也太難,這瓶子上一大堆字,我能確定的只有兩個,米和酒,應該是中國米酒。”
奧蘭多金色的睫毛垂下,拍拍老人佝僂的肩:“很不錯了,最關鍵的兩個字。這種一板一眼的詭異字體寫法,鬼都不樂意認。”
“這酒很好喝?”雷德晃了晃白色的液體:“看上去跟兌了水的劣質牛奶差不多。”
奧蘭多沒理睬他的問題,只是又問起了另外一件感興趣的事:“十五歲的中國小孩難道還不識漢字?”
“怎么可能!”雷德一把打斷他,學術型知識分子的屬性暴露無遺:“據我所知,中國教育與我們這里完全不同,那邊的孩子一直接受著一種嚴格而緊張的應試教育與素質教育,注重書面,乏于實踐,大多數漢字和語法基本在小學就全部硬塞給他們,強迫他們接受和認知。十五歲,差不多是初中的年紀了,這樣簡易的中國文字當然會認得,哦,對了,你問這個做什么?”
年輕的船長大人挑起長眉:“隨口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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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酒窖里,秦珊差不多一整天沒有吃飯了,饑腸轆轆,餓的胃都快被消化掉了。
秦珊并非什么瘦弱嬌小的妹子,相反,她體重長年浮動在115斤左右,算是是天涯論壇所說的微胖界典型,她一米七的身高足以在班上一群女生當中鶴立雞群。而且秦珊很喜歡吃,熱衷美食,父母不在身邊,保姆也經常偷懶,煮的飯又不是很合她口味。所以這姑娘平常會從淘寶上買n多菜譜回來翻看,自己摸索著摸索著,也學會了不少菜,哥哥們自然會跟著沾光。正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作為一個合格的吃貨,想吃什么的時候,無需求人,自己動手,豐胃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