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上嘴里都在嘟嘟囔囔,念叨個沒完:“都成個藥罐子了,還這肯守些婦道,家里哪一個巴著她強不成,這些個手段也不知道給誰看的。”
心里又恨不得這些個進帳全摟進自家口袋,若真是個孝順的兒媳婦,這些早早就奉上來,哪里還得她一回回的去討要。
可這些個,她也只敢心里想一回,對著丫頭罵上兩句,真個到了東院里,還得端起笑臉兒來奉稱著紀氏,不為旁的,只為她是皇后的嬸娘,若不然一個四品官兒的妻室,哪里就能得著她的笑臉。
這會兒又把求娶明潼時的事全忘了,對著紀氏笑一回,又去看明潼:“這孩子真是,可是又著了風,年輕輕的,比我老人家還不如。”
這話紀氏怎么聽得,臉上還在笑,眼神卻不同:“原來一向身子好,怎么偏偏這兩年病得多,想來是操勞的過了,竟也沒人能幫著搭把手。”
這分明就是刺鄭衍無用,鄭夫人臉皮一抖,紀氏摸了明潼的手,直說要去太醫院的院正看一看,便是鄭家尋常也請不著他,鄭夫人啞了火,回去就指天咒地:“看著就一付刻薄短命相,沒了正好,再討一房聽話的來。”
竹桃兒大著肚皮在廊下等著,紀氏趕緊把她安置到小花廳里,她還想去看明潼,小篆過來寬慰她:“你便去罷,姑娘這兒吃著藥呢,你要再病了,肚里這個怎么辦。”
明潼原就不要她行禮,等她有了身子,更沒難為過她,竹桃兒守了會兒才肯走,回去就有好幾個妾圍上來問她太太怎么了,竹桃兒一手撐了腰,一手搭在丫頭胳膊上:“太太不過是風寒,都散了罷。”
楊惜惜那里的丫頭回去告訴她,她怎么也肯信:“這風寒都有好幾回了,哪一回可也沒這樣,我看著卻不像是。”這話說了,后頭的便咽了進去,說不得就真的不好了。
她摸著高高隆起的肚子,覺得肚里這個孩子真是福星,原只當這輩子就在外頭的痷里,想的最多的,不過是能叫鄭衍替在她外頭盤個兩進的院子,好叫她跟娘有個落腳的地方,哪知道竟能懷上孩子。
一步步雖艱難,卻也走到如今,要是顏家的那個沒了,這個位子可不就空了出來,她捂得胸口,肚里的孩子踢得她一下,雖沒生養過,可肚里這個自能動就不肯消停,好幾回踢得她疼,若不是個小子,哪會這么有力氣,可真是連菩薩都肯幫她。
她讓丫頭捧了鏡子來,拿粉兒蓋了臉上的斑,換上件素色衣裳,鄭夫人安置得這許多女人侍候兒子,卻不喜歡那妖嬈作態的,她打扮好了去看鄭夫人,問一句明潼病得如何,請沒請大夫,鄭夫人再不耐煩見她,她連門都不曾進,兩個丫頭請了她回去。
她伸手抹下一個鐲子來,那丫頭套到手上,笑一聲:“姨奶奶客氣了,那頭可不太好。”可不是不太好,到這會兒燒還沒退,糊里糊涂的張口就說糊話,要不然,紀氏也不會早早把鄭夫人請出來。
紀氏自不肯走,就守著明潼,替她掖被子的時候,見著枕頭鼓著,伸手一摸,摸出一對兒絹人娃娃來。
明潼自來不喜歡這些個東西,她小時候便不愛玩,從枕頭底下翻出這個來,紀氏先還當是慧哥兒給的,等看見腕子上系的那段紅繩,她便怔忡住了,看看女兒燒紅了的面頰,倒抽一口氣。
紀氏心里頭有了猜測,可女兒是已婚婦人,藏了這個又有甚用,可她捏了這對娃娃去看明潼的臉,燒得嘴唇發干,血色全無,額角貼得一絡絡頭發,喉嚨口呼呼哧哧喘不過氣來的模樣,她剎時就紅了眼眶,自嫁了人,她哪里過過一天舒心日子。
可這娃娃的主人,又是誰?女兒絕少出門,若要有私,頭一樣就得有相會的地方,她們又是在哪兒識得的?這人此時是有情還是無情?
紀氏腦子里頭轉了幾回,伸手把那對絹人手上的紅繩解開來,這東西絕不能留,她把那段紅繩塞到袖中,這對絹人擺到架子上,只充玩物。
回身喂了些水給明潼,緩緩吸得一口氣兒,她這樁事可怎么了結了才好。
就這么生活下去
到兒子長大娶親
跟吳盟有糾葛
可是沒結果
現在嘛,我會給她一段姻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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