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由死神、滅卻師與虛三種根源之力交織、撕裂、最終達到詭異平衡的混沌世界里,黑崎一護聽到了自己靈魂深處的轟鳴。
那不是一種聲音,而是一種共振。
他體內那三股曾經互相沖突、彼此排斥的力量,此刻像是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同胞,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態活躍、盤旋、互相呼應。
夜月蓮那句“接納它們,駕馭它們”的教導,此刻不再是一句空泛的理論,而是化作了最真實的體感,烙印在他的靈魂之上。
他閉上了雙眼,放棄了所有壓制與抵抗。
白色的虛之力,帶著吞噬一切的渴望,不再是需要禁錮的野獸。
黑色的死神之力,象征著斬斷因果的決意,不再是唯一的依仗。
纏繞在血脈深處的藍色靈子,那屬于滅卻師的根源,也不再是需要困惑的謎題。
它們是河流,是山川,是天空。
它們都是他,黑崎一護。
嗡——!
他手中的天鎖斬月發出劇烈的嗡鳴,刀身之上,繁復而古老的紋路自行浮現、蔓延。刀身的一側,變得漆黑如最沉的永夜;而另一側,則化為純白如新生的骸骨。刀柄與刀鍔的連接處,一圈圈象征著血脈源流的藍色靈子光帶,如鎖鏈般纏繞其上,將這兩種極致的對立,完美地維系在一起。
這一刻,遠處的友哈巴赫,那雙俯瞰萬千未來的眼瞳,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他從黑崎一護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令他都為之悸動的力量。那股力量與他同源,卻又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他試圖撥動未來的絲線,改寫即將發生的“結果”,卻驚駭地發現,所有關于黑崎一護的未來,都匯聚成了一個無法被解讀、無法被觀測、無法被定義的——“奇點”。
那是連“全知全能”也無法洞悉的領域!
“掩護一護!”
夜月蓮耗盡了最后的意志,發出了最后的指令。
他那燃燒著靈魂光焰的身體,已經半透明,背后那片金色的漣漪卻在消散前,爆發出最后的光輝。成百上千的寶具,不再追求威力,只為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流光,如雨般射向友哈巴赫,目的只為干擾,只為牽制。
“灼海流!”
赫利貝爾的身影與沸騰的水流融為一體,歸刃后的她化身戰場女武神,掀起滔天巨浪,從側翼拍向友哈巴赫,逼迫他分神應對。
“虛閃!”
妮莉艾露、三獸神,以及所有破面,將自身的力量凝聚到極致,數十道顏色各異的虛閃匯聚成一道毀滅的洪流,從天而降,封鎖了友哈巴赫所有的退路。
然而,真正致命的,是那無聲無息的幻象。
王座之上,一直作壁上觀的藍染惣右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友哈巴赫的視野中,戰場突然發生了變化。
一個黑崎一護,兩個黑崎一護,十個,一百個,一千個……無數個手持異變斬魄刀的黑崎一護,同時出現在他感知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都散發著同樣真實、同樣危險的氣息。
鏡花水月!
在夜月蓮的固有結界內,在三種力量的混沌干擾下,藍染的完全催眠,第一次將效果發揮到了連他自己都未曾預想過的境地。他沒有創造攻擊,他只是在友哈巴赫的“全知全能”里,制造了無數個錯誤的“未來”選項。
友哈巴赫第一次,無法確定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因”!
就是現在!
黑崎一護猛然睜開雙眼。
那雙瞳孔里,一邊是虛之力凝聚的金色,另一邊是死神與滅卻師之力交融的蒼藍。
他將那柄融合了三界之力的斬魄刀高高舉起,萬千寶具的光芒,沸騰的灼海流,毀滅的虛閃洪流,都在這一刻黯然失色。所有的光與暗,都被吸入了那小小的刀尖。
沒有毀天滅地的靈壓爆發,沒有撕裂空間的恐怖聲勢。
刀尖之上,只凝聚出了一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與色彩的“無色”月牙。
它不是黑,也不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