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蓮的話音在死寂的議事廳中落下,每一個字都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無形的漣漪。
那四十六道簾后的氣息,瞬間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親眼看一看?”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懷疑,“你要如何證明這虛無縹緲的謊?”
夜月蓮沒有回答。
他只是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
這一次,沒有驚天動地的靈壓爆發,沒有華麗炫目的光效。他周身的靈子,以一種在場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軌跡開始流動、編織。那不是鬼道的咒文構筑,也不是斬魄刀解放的能量奔涌,而是一種更加古樸、更加玄奧的韻律,帶著星辰運轉般的秩序感。
議事廳內沉滯的空氣,開始活躍起來。
卯之花烈扶著他的手沒有動,但她眼中的笑意卻愈發深邃。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夜月蓮體內的每一顆靈子,都在進行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共鳴與重組。這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力量運用方式,充滿了創造性與無限的可能性。
這個男人,總能帶給她驚喜。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靈子光輝在夜月蓮的掌心匯聚,最終凝成了一柄實體。
那是一柄古樸的短刀。
刀身是尸魂界千年前的鍛造風格,線條簡潔而凌厲。但詭異的是,它的刀鐔與刀柄上,銘刻著密密麻麻的奇特花紋。那些花紋既有盧恩符文的影子,又雜糅著一些早已失傳的古老鬼道文字,組合在一起,透著一股神秘而違和的美感。
“這是我族遺留的‘祭器’之一?!币乖律彽穆曇羝届o而沙啞,“其名為,風詠之刃?!?
他將一絲微弱的靈力注入其中。
嗡——
一聲輕微的鳴動,短刀周圍的空氣突然發生了肉眼可見的扭曲,隨后,一切歸于無形。但所有賢者都能通過靈壓感知到,一道純粹由風元素構成的、不可視的屏障,已經將那柄短刀完全包裹。
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對風元素的控制,這是某些風系鬼道也能做到的事。陌生的是這種控制方式,它不依賴任何咒文詠唱,純粹是器物本身的能力,而且那股力量的運轉法則,與他們所知的任何體系都截然不同。
簾后的騷動更加明顯了。
他們無法理解,但他們能感覺到,這并非虛假。
不等他們從困惑中回過神來,夜月蓮的左手也動了。
他攤開左手,同樣的靈子編織過程再次上演。這一次,出現的是一面布滿裂紋的古老護手。護手是暗淡的青銅色,上面刻著一個模糊的、象征守護的死神家紋,早已被歲月磨損得看不清具體樣式。
這東西,更像是一件從哪個古老戰場遺跡里挖出來的殘破古董。
“這又是什么?”一個尖銳的聲音質問道。
夜月蓮沒有回答,只是抬起左手,將那面破舊的護手,遙遙對準了前方竹簾之后,那個從一開始就對他抱有最大敵意、靈壓最為尖銳的賢者。
護手表面的裂紋中,毫無征兆地泛起一抹柔和的光。
光芒并不刺眼,卻帶著一種直抵靈魂深處的力量。
那位最嚴厲的賢者,身形猛地一僵。
在他的視野中,周圍的黑暗與竹簾瞬間褪去。他看到的,是數百年前的自己。那時的他還很年輕,穿著普通的死霸裝,站在一番隊的隊舍前,意氣風發,右手撫上胸膛,對著當時的總隊長,立下了以生命守護瀞靈廷的錚錚誓。
那份初心,那份榮耀,那個早已被權力和歲月掩埋的自己……
幻影一閃而逝。
但那份沖擊,卻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靈魂里。
“這……這是……”
那位賢者的聲音因為劇烈的震動而完全變了調,他脫口而出,后面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
那不是幻術,鏡花水月的能力他很清楚。這是一種更高層次的、作用于“概念”與“記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