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蝶扇動著華麗的翅膀,金色的磷粉在昏暗的和室中飄散,總隊長的靈壓如同一座無形的山,瞬間壓垮了房間內那令人窒息的曖昧與危險。
“中央四十六室緊急傳召!即刻傳喚五番隊隊長——夜月蓮,就空座町事變及地獄入侵事件,進行最高級別審問!”
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宣告,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碎了卯之花烈精心構建的、名為“治療”的囚籠。
她俯在夜月蓮身前的動作停滯了,那張比任何時候都明媚溫柔的笑臉,一寸寸地凝固,眼底深處剛剛燃起的狂熱探究欲,被一股更深沉的寒意所取代。
計劃被打亂了。
夜月蓮心中緊繃的弦猛地一松,隨即又被另一種更沉重的壓力攥緊。
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中央四十六室,那群尸魂界最古老、最頑固的“規則”化身,他們的“審問”,從來都不是為了探尋真相,而是為了裁定“異端”。
自己,無疑是最大的異端。
“我明白了。”卯之花烈緩緩直起身,重新恢復了那副端莊優雅、無可挑剔的姿態,她對著那只地獄蝶微微頷首,聲音溫婉如初,“賢者們的傳召不容耽擱,四番隊即刻遵從。”
她轉過身,視線重新落在夜月蓮身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笑意盈盈,卻看不到一絲溫度。
“不過,蓮的身體狀況極不穩定,力量失控的風險隨時存在。”她的話語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作為他的主治醫師,我必須全程陪同,以便隨時應對突發狀況,并向賢者們如實陳述他的病情。”
好一招以退為進。
她巧妙地將監視,變成了名正順的“保護”。
夜月蓮很清楚,這既是向中央四十六室宣示她對自己的“處理權”,也是在警告自己,別想耍任何花樣。
在卯之花烈轉身去取隊長羽織的短暫間隙,夜月蓮躺在被褥中,看似虛弱地閉著眼,一根手指卻在被子下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一粒幾乎無法被肉眼捕捉的靈子,凝聚成一只纖細的銀色小鳥,悄無聲息地穿過窗戶的縫隙,飛向了夜幕。
……
四番隊隊舍之外,氣氛凝重。
虎徹勇音等人組成的人墻,艱難地抵擋著妮莉艾露的沖擊。而另一邊,雛森桃只是安靜地站著,淚水早已風干,只剩下無盡的擔憂,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突然,她肩膀微微一沉。
一只幾乎透明的銀色小鳥,無聲地落在她的肩頭,隨即化作一道微弱的靈子流,鉆入她的耳中。
一個熟悉、卻又帶著一絲疲憊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相信我,照顧好妮露,等我回來。”
雛森桃的身體猛地一顫,眼中重新蓄滿了淚水,但這一次,淚水中帶著光。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像是對空中的某人做出承諾,然后轉身,第一次主動拉住了還在憤怒中的妮莉艾露的手。
“妮露……我們等他。”
和室內,卯之花烈已經為夜月蓮披上了那件象征著榮耀與責任的五番隊隊長羽織。
她的動作輕柔,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他斑白的鬢角,劃過他的脖頸,最后為他整理好衣領。那親密的姿態,仿佛是在為即將遠行的丈夫整理行裝。
“走吧,蓮。”她微笑著,攙扶起他,“別讓賢者們等急了。”
從四番隊前往瀞靈廷最深處的中央地下議事堂,是一段漫長而死寂的路。
腳下的石板冰冷堅硬,道路兩旁是高聳的圍墻,將一切光線與聲音都隔絕在外。
夜月蓮被卯之花烈半攙扶著,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但他的大腦卻在以超越極限的速度運轉。
系統、穿越者身份、英靈憑依、地獄之王的密約……這些秘密,任何一個暴露,都足以讓他被中央四十六室當場“凈化”。
友哈巴赫蘇醒的倒計時如同懸頂之劍,他絕不能在這里被囚禁,他需要力量,需要時間,需要自由。
所以,他必須撒一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