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的狂笑聲,在看到自己胸口蔓延開的十字形光紋時,戛然而止。
那不是鬼道,也不是任何他已知的封印術。光紋如同活物,從他被“無月”斬開的傷口處滋生,迅速纏繞、蔓延,最終構成一道道刺目的光之劍,將他死死釘在半空。
“這是……”藍染驚愕地低頭,試圖掙脫,卻發現體內的靈壓被一股截然不同的法則強行壓制、固化。
一道悠閑的身影,拄著手杖,踩著木屐,從廢墟的陰影中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浦原喜助!”藍染的瞳孔收縮。
“喲,藍染隊長,好久不見。”浦原喜助壓了壓帽檐,臉上掛著一貫的散漫笑容,“看來你現在的樣子,有點狼狽啊。”
“是你搞的鬼!”藍染瞬間明白了。
“答對了,但沒有獎勵哦。”浦原喜助用手杖輕輕一點地面,“在你和崩玉徹底融合之前,我就在你體內打入了這個小東西。一個特制的、只有在你靈壓最衰弱時才會發動的封印鬼道。多虧了黑崎先生和夜月蓮隊長,他們為你創造了這個完美的‘時機’。”
原來,一切都在這個男人的算計之中。
從夜月蓮展開世界,到黑崎一護揮出“無月”,都在為這最后的封印鋪路。
無數道光劍從四面八方刺來,貫穿著藍染的四肢與軀干,將他徹底固定成一個巨大的十字架形態。
敗局已定。
藍染卻出奇地平靜下來,他不再掙扎,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紫色眸子,死死地盯著浦原喜助。
“我無法理解,浦原喜助。以你的智慧,為何要屈從于‘那種東西’?”
他的聲音里沒有了狂怒,只剩下純粹的質問。
“那種東西……是指靈王嗎?”浦原喜助的笑容淡了些許,帽檐的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沒有靈王,尸魂界便會分崩離析。世界需要基石,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一個需要靠犧牲來維持的基石,一個被抽干四肢、封印起來的‘王’?那不是事實,那是敗者的懦弱!”藍染的聲音再次高昂起來,“所謂的真實,是需要不斷進化、不斷超越的!而你們,卻選擇固守這腐朽的秩序!”
他的目光越過了浦原喜助,越過了力竭跪地的一護,最終,落在了遠處那個被卯之花烈緊緊抱在懷中的、氣息微弱的身影上。
那是他整個計劃中,最大的,也是最無法理解的變數。
“夜月蓮……”
藍染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一絲不甘,甚至是一絲近乎探究的渴望。
“你所展開的那個‘真實’……又是怎樣的世界?你所看到的‘真實’,又是什么……”
這是他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后一個問題。
話音未落,封印的光芒驟然大盛,將他最后的聲音與身影徹底吞沒。光芒散去,原地只留下一個巨大的、閃爍著靈子光輝的十字架狀結晶體,緩緩從空中墜落,最終深深插入大地。
持續百年的陰謀,那個妄圖立于天上的男人,就此落幕。
死寂。
戰場上先是經歷了長達數秒的死寂。
隨后,不知是誰第一個發出了劫后余生的吶喊,如同點燃了引線,震天的歡呼聲瞬間響徹了整個偽空座町!
“結束了!”
“我們……贏了!”
死神們互相擁抱著,喜極而泣。籠罩在所有人頭頂的陰霾,終于徹底散去。
黑崎一護的同伴們第一時間沖向了他。
“黑崎同學!”井上織姬哭得梨花帶雨,雙手亮起溫暖的橙色光芒,拼命為他治療著耗盡力量后虛弱的身體。
茶渡泰虎和石田雨龍一左一右,沉默而有力地拍著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中。
這是屬于英雄的溫情時刻,溫暖而純粹。
然而,在戰場的另一端,夜月蓮的身邊,卻是截然不同的氣氛。
冰冷,壓抑,甚至帶著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詭異。
卯之花烈抱著昏迷的夜月蓮,姿態優雅地單膝跪地。她垂著眼,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拂過他因生命力透支而變得斑白的鬢角,臉上掛著前所未有的“溫柔”笑意。
可就是這抹笑容,卻散發著一股無形的、冰冷的領域,讓所有靠近的人都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京樂春水遠遠地看著,苦笑著搖了搖頭。碎蜂神色復雜,嘴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