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卻不容置疑地將妮露扶正站好,目光越過殘破的宮殿廢墟,投向那股靈壓的源頭——虛夜宮的最深處,一座從未被他們踏足過的,宏偉而死寂的殿堂。
“所有人,向我靠攏,準備迎敵!”夜月蓮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將陷入呆滯的眾人喚醒。
雛森桃、石田雨龍、阿散井戀次等人立刻反應過來,迅速聚集到夜月蓮身邊,結成防御陣型。
卯之花烈也悄然站在了隊伍的側翼,那雙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眸子,此刻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仿佛在審視著一件有趣的古董。
眾人循著那股令人窒息的靈壓源頭,小心翼翼地踏入那座宏偉的宮殿。
殿門敞開,里面沒有守衛,沒有陷阱,只有……骸骨。
數不清的骸骨,堆積如山,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大殿的盡頭。
這些骸骨并非隨意堆砌,而是以一種詭異的秩序排列著,仿佛是構成這座宮殿的磚石,是王座之下的基石。
它們屬于各種各樣的虛,有的巨大如山巒,有的纖細如鳥雀,但無一例外,都保持著臨死前最恐懼、最絕望的姿態。
整個大殿,就是一座用絕望和死亡堆砌而成的靈廟。
而在大殿的最盡頭,那由無數巨大頭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之上,端坐著一個身影。
他頭戴殘破的四角皇冠,身披黑色毛皮大氅,臉是骷髏的模樣,空洞的眼眶里燃燒著兩點幽暗的紫火。他的手中,拄著一柄與他身形極不相稱的巨大黑色戰斧。
他就是第二十刃,拜勒崗·魯伊森邦。
他沒有釋放出排山倒海般的駭人靈壓,但他的存在本身,就讓周遭的一切都在緩慢地“衰老”。
空氣中漂浮的塵埃,在靠近他的一瞬間便化為虛無;宮殿墻壁上殘存的壁畫,色彩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剝落。
時間,在這座殿堂里,仿佛成為了他忠實的仆從。
“螻蟻們……”
一個蒼老、傲慢,仿佛從千年古墓中傳來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拜勒崗緩緩抬起他那骷髏頭顱,空洞的眼眶俯視著下方渺小的眾人。
“竟敢踏入吾之靈廟。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死亡’的褻瀆。”
這并非質問,而是宣判。
在這股令人窒息的氛圍中,一個不和諧的、充滿了狂氣的笑聲,突兀地打破了死寂。
“哈!終于出來一個像樣的家伙了!”
更木劍八扛著他那滿是豁口的斬魄刀,從殿外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身后,諾伊特拉渾身是血,狼狽不堪,顯然在剛才的戰斗中被徹底壓制,但此刻也被這股前所未有的強大氣息所震懾,暫時停下了戰斗。
劍八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王座上的拜勒崗身上。那不是戒備,也不是恐懼,而是一種野獸發現了頂級獵物時的、最純粹的興奮!
“喂,骷髏臉!你的靈壓聞起來還不錯,下來陪我打一場!”
拜勒崗眼眶中的紫火跳動了一下,似乎對這種冒犯感到了一絲意外,隨即化為更深的輕蔑。“無知的野獸,連對‘王’的敬畏之心都沒有。”
“王?”更木劍八咧開嘴,露出了一個嗜血的笑容,“能被我砍倒的家伙,就不配稱王!”
話音未落,他腳下的地面轟然炸裂!
更木劍八的身影化作一道黃色的閃電,無視了所有人,無視了那令人戰栗的規則之力,以最純粹、最原始的暴力,一刀劈向了王座上的拜勒崗!
這一刀,凝聚了他高昂的戰意與無可匹敵的破壞力,足以將之前任何一個十刃一分為二。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劍八那柄飽飲鮮血的斬魄刀,在距離拜勒崗還有數米遠的地方,速度便毫無征兆地急劇變慢,仿佛陷入了看不見的、粘稠無比的泥沼之中。
不僅如此,那鋒利無比的刀鋒上,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斑斑銹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