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靜音鍵。
沒有華麗的光效,沒有龐大的靈壓波動,甚至連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都沒有。
那一道無法用肉眼捕捉的刀光,一閃而逝,快到超越了視覺,超越了感知,甚至超越了思維。
當五番隊的隊員們眨了眨眼,試圖從那短暫的失神中回過神來時,他們的隊長夜月蓮已經收刀入鞘,重新恢復了筆直站立的姿勢,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戰場中央,第七十刃佐馬利·路魯僵硬地站在原地,保持著那個為了躲避baozha而做出的極限側身姿勢,一動不動。他身上那五十只詭異的復眼,此刻正茫然地眨動著,似乎還沒理解剛才發生了什么。
下一秒,一道細細的血線,毫無征兆地從他頭頂正中央出現,筆直地向下蔓延,穿過他的眉心,穿過他布滿眼睛的軀干,一直延伸到他那巨大的、南瓜狀的身體底部。
他身上所有還亮著的眼睛,在同一時間,光芒迅速黯淡,最后永遠地失去了神采。
“為……為什么……”
佐馬利艱難地開口,聲音斷斷續續,充滿了不解與茫然。
他無法理解,這一劍,為何能如此輕易地無視他足以抵擋隊長級斬擊的“鋼皮”,為何能直接斬斷他的靈體。
甚至……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生俱來、作為存在之基石的“愛”之規則,也被這一劍,從概念的根源上,徹底斬斷了。
他的一切,他的力量,他的存在意義,都在那一刀之下,化為了虛無。
夜月蓮緩緩轉過身,金色的瞳孔恢復了原本的色澤,呼吸略顯急促。
這一招對他精神和意志的消耗,遠比一場高強度的戰斗還要巨大。那是將自身意志、對“劍”的理解、以及從卯之花那里解析來的“斬之概念”高度凝聚后,揮出的一刀。
他看著即將化為靈子消散的佐馬利,淡淡地開口,既是回答他的問題,也是在向遠處那位始終掛著溫柔笑容的初代劍八,展示自己的“學習成果”。
“你的‘愛’,是一種施加于目標的‘概念性支配’。而我這一劍,是純粹到極致的‘斬斷’。當一個概念,遇到了另一個更純粹、更原始的同源概念時,結果只有一個——”
夜月蓮頓了頓,平靜地吐出最后的結論。
“被斬斷。”
話音落下,遠處的卯之花烈,那雙始終溫和的眼眸中,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狂熱的光彩。
她看懂了,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夜月蓮不只是在模仿,不只是在解析她的“劍”,他已經將那份“理”徹底吃透,并與自己那光怪陸離的力量體系相融合,走出了一條獨屬于他自己的、嶄新的道路。
這份天賦,這份悟性,這份膽魄……讓她感到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喜悅”。這已經不是在打磨一塊璞玉了,這是在見證一柄神兵的誕生!
她的目光落在夜月蓮身上,那份欣賞之中,悄然混入了一絲更加深沉、更加濃郁的占有欲。
“噗通。”
佐馬利的身體終于無法維持,從中間緩緩裂開,化作漫天靈子。然而,詭異的是,他的身體雖然在崩解,但靈魂的核心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并未立刻消散。
夜月蓮那一劍,精準到令人發指地控制了力道。
它斬斷了佐馬利作為“十刃”的戰斗能力,斬斷了他與藍染之間的從屬聯系,斬斷了他“愛”的規則,卻刻意繞過了他靈魂最核心的印記。
“為什么……不殺我?”佐馬利虛弱的意識體在靈子風暴中浮現,依舊充滿了不解。
夜月蓮看著他,眼神里沒有勝利者的驕傲,只有一種平淡的漠然:“你的‘愛’雖然扭曲,但那份對藍染的忠誠并非虛假。我尊重你的信仰,但不認同你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