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極致的、純粹的、仿佛能凈化世間一切污穢的光。

那光芒在夜月蓮的右拳上匯聚、壓縮，最終化為一支由概念構(gòu)成的箭矢。

它并非單純的靈子凝聚物，而是燃燒著夜月蓮的生命、他的靈魂、他作為“守護(hù)者”這一身份的存在，以及“守護(hù)身后一切”這個(gè)決意本身的光輝。

整個(gè)世界，在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那支箭矢的璀璨。

牙密的狂笑凝固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那龐大的身軀甚至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他從那光芒之中，嗅到了“終結(jié)”的味道，那是足以將他這副引以為傲的強(qiáng)大肉體，連同靈魂一起徹底抹去的絕對威脅。

遠(yuǎn)處，烏爾奇奧拉那雙古井無波的翠綠眼眸里，第一次倒映出如此熾烈而耀眼的情感。

他無法理解。

“虛無”是他存在的根基，是他所認(rèn)知世界的真理。

生命、情感、意義……這些在他看來都不過是脆弱而可笑的幻象，終將歸于空無。

可眼前這道光，這股意志，卻在以一種最蠻橫、最不講理的方式，向他宣告著截然不同的答案。

那光芒中蘊(yùn)含的“生命”與“希望”的概念，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灼熱，與他所代表的“虛無”形成了最尖銳的對立。

為什么？為什么一個(gè)如此弱小的存在，可以爆發(fā)出如此……“有意義”的光？

“蓮……”

“夜月蓮……”

松本亂菊、阿散井戀次、日番谷冬獅郎……所有還能勉強(qiáng)保持意識的死神，都怔怔地看著那個(gè)燃燒自己的背影，眼眶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濕潤。

他們能清晰地感覺到，夜月蓮正在付出何等沉重的代價(jià)。

他的靈壓、他的生命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那支光之箭吸收、抽干。那道身影在他們眼中，仿佛正在變得透明。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夜月蓮的聲音響徹夜空。那聲音不再沙啞，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與堅(jiān)定，仿佛一位即將走上圣壇的殉道者。

“此身為，手中之箭的全部。”

“此心為，命中之點(diǎn)的唯一。”

“此愿為，守護(hù)身后的一切。”

他將那匯聚了自己一切的右臂，緩緩高舉過頭頂。剎那間，天地失色，風(fēng)聲止息，就連時(shí)間的流逝都仿佛變得緩慢。

然后，他猛然揮下。

“——流星一條（stella）！！！”

沒有驚天動(dòng)地的巨響，沒有撕裂耳膜的轟鳴。

光箭離弦的瞬間，整個(gè)世界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

隨后，一輪巨大的、純白色的太陽，在牙密所站立的位置，無聲地升起。

那太陽以一種無可阻擋的姿態(tài)膨脹開來，溫柔而又殘忍地吞噬了周圍的一切。

牙密那剛剛凝聚成型，足以毀滅半個(gè)城市的虛閃，在觸碰到白光的瞬間便如雪花般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