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續(xù)的日子,空座町的夜晚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中度過。
夜月蓮如同一個最敬業(yè)的臨時教師,白天在講臺上講解著古典文學的枯燥典故,夜晚則與露琪亞帶著一護一同處理著零星出現(xiàn)的低等虛。
一切都和他記憶中的軌跡分毫不差地重合著。
直到那一天。
傍晚的空氣中,一絲陰冷、粘稠、混合著腐臭與陳舊怨念的靈壓,如同水蛭般悄無聲息地鉆入了他的感知范圍。
來了。
夜月蓮的瞳孔微微收縮。
“怎么了?”一旁的露琪亞察覺到他瞬間的變化,他整個人的氣息都從慵懶的日常模式切換到了某種蓄勢待發(fā)的鋒銳狀態(tài)。
“跟我來。”
夜月蓮沒有多余的解釋,轉(zhuǎn)身便朝著靈壓的源頭疾馳而去。
他的速度遠超以往,讓露琪亞不得不全力跟上,心中充滿了疑惑。
兩人穿過街巷,最終停在了一條河堤邊。
在那里,他們看到了黑崎一護。
少年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直勾勾地望著河對岸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人的輪廓,穿著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衣服,正對他露出溫柔的微笑。
“媽媽……”
一護無意識地喃喃自語,眼眶瞬間通紅,理智的堤壩在看到那個身影的瞬間便轟然崩塌。那是他心中最深的傷口,是他永遠無法釋懷的悔恨。
那道身影背后的靈壓,那個名為grandfisher的特級大虛。
“一護!”露琪亞驚呼出聲,就要沖上去。
“別動!”夜月蓮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聲音冷靜得近乎冰冷,“他現(xiàn)在聽不進任何話。”
“那怎么辦?那個誘餌是……”
“我知道。”夜月蓮打斷了她,“露琪亞,壓制住一護,別讓他沖動送死!那個誘餌,交給我!”
他的命令不容置疑,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決斷力。露琪亞愣了一下,隨即重重點頭,立刻繞到一護身后,準備隨時用鬼道束縛住這個即將暴走的少年。
夜月蓮向前踏出一步,直面那個虛假的幻影。
他沒有拔刀,也沒有詠唱鬼道。
他只是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靈子在他的掌中匯聚,沒有形成任何武器的形態(tài),而是壓縮、凝結(jié),最終化為一面巴掌大小、樸實無華的青銅小鏡。
鏡面上沒有任何紋路,只有一股純粹的、不容任何虛假存在的“真實”概念在流淌。
投影·真實之鏡
他將鏡子對準了河對岸那道“母親”的幻影。
下一秒,鏡中映出的畫面,并非慈祥溫柔的婦人,而是一頭身軀臃腫、皮毛糾結(jié)、頭頂伸出毛茸茸觸須的丑陋怪物!
grandfisher那扭曲而真實的樣貌,被青銅鏡毫無保留地揭示出來。
“——呀啊啊啊啊!”
幻象被鏡光強行撕裂,發(fā)出了刺耳的精神尖嘯。
它最引以為傲的誘餌被如此輕易地破解,讓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暴怒。
它放棄了偽裝,龐大的身軀從藏身之處猛地竄出,帶著腥風撲向了那個膽敢揭穿它的男人。
面對這致命的撲殺,夜月蓮的身體卻只是微微一側(cè)。
那鋒利的爪子幾乎是貼著他的衣角劃過,帶起的勁風吹亂了他的黑發(fā)。他的動作沒有一絲多余,仿佛早已預知了攻擊的全部軌跡。
心眼(真)的視野里,敵人的每一寸肌肉的牽動都清晰可見。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那只惱羞成怒的怪物,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被露琪亞勉強拉住、依舊在憤怒與悲傷中掙扎的一護身上。
“黑崎一護!”他的聲音如同一柄重錘,狠狠敲在一護混亂的腦海里,“戰(zhàn)斗的意義不是復仇,是守護!你母親用生命守護了你,不是讓你現(xiàn)在被仇恨拖入地獄的!”
“用你的力量去守護她最后的安寧!”
一護渾身一震。
守護……安寧……
這兩個詞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他腦中被仇恨填滿的混沌。
grandfisher一擊不中,觸手般的毛發(fā)化作無數(shù)利刃,鋪天蓋地地刺向夜月蓮的后背。
而就在此時,被點醒的一護發(fā)出一聲怒吼,掙脫了露琪亞的束縛,巨大的斬魄刀橫掃而出,將大部分攻擊格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