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琴手里的空間花盆,仿佛突然重了千斤。
冰冷的金屬外殼幾乎要從她無力的指尖滑落。
周圍機器人勞作的嗡鳴聲。
爺爺含笑的目光,都變得遙遠而不真切。
她的腦子里只剩下,那兩個字在嗡嗡作響四萬!
四萬顆!
這個數字像一記重錘,砸得她頭暈眼花。
她腦子飛快地轉著,后院那點地。
加上這四個燙手的花盆,就算不眠不休地種。
那意味著她要像個沒有感情的種植機器。
重復播種,催生,收割這個枯燥的過程,整整十次,甚至更多!
這比十年分期付款更可怕。
那將是2年不見天日的勞役。
她的烤紅薯,冰鎮西瓜,還有午后悠閑的躺椅。
全都會變成遙不可及的夢。
“怎么樣,丫頭?”
周瑞業的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戲的弧度,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這債,還打算用菜來抵嗎?”
周曉琴抱著冰冷的花盆,指節捏得發白。
她的腦子里像有兩本賬本在瘋狂翻頁。
一邊是種四萬棵生菜,好處是一次性還清,再無瓜葛。
壞處是,她可能會在完成目標前。
就先一步在無盡的重復勞作中累死。
另一邊是分期付款,好處是壓力分散。
她還能喘口氣,種種自己想吃的東西。
壞處是,未來幾年,她都得像頭被拴住的牛。
辛辛苦苦地為軍區打工。
最終,對重復勞動的深惡痛絕,壓倒了對債務的焦慮。
她泄氣地垂下肩膀,長長地嘆了口氣。
“爺爺,還是分期付款吧。我先付您三億,剩下的……我慢慢還?!?
周瑞業看著孫女那副徹底認命。
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的蔫巴模樣。
嘴角反而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老狐貍般的狡黠。
“丫頭,你之前不是還想買大型的隨身種植空間么。。”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像鉤子一樣勾住了周曉琴的心。
“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周曉琴猛地抬起頭。
那雙瞬間亮起的眼睛,像黑夜里被突然照到的兔子。
充滿了警惕和一絲不敢置信的希冀。
“什么路?”她的聲音都有些發緊。
“如果你能種出2級以上的主食作物,比如水稻?!?
周瑞業慢條斯理地拋出誘餌,每一個字都敲在周曉琴心尖上。
“我就有辦法,幫你向軍區申請一個真正的隨身種植空間。”
“不過,作為交換,你產出的一部分糧食,需要和第十軍區進行深度合作?!?
隨身種植空間!
這六個字像一道驚雷,在周曉琴腦中轟然炸響。
她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那才是她夢寐以求的終極神器。
是能讓她隨時隨地實現咸魚夢想的至高法寶。
但狂喜只持續了一瞬,她便迅速冷靜下來,警惕地瞇起了眼睛。
先用十二億的天價債務把她拍暈。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再拋出一個美好得不切實際的選擇。
爺爺這只老狐貍,是想用這種方法,摸清她真正的底牌。
她眼底剛剛燃起的火苗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她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
抱著花盆的手臂緊了緊,聲音也帶上了幾分不確定。
“2級主食?爺爺,那……那也太難了吧。”
她像是被這個遙不可及的目標嚇到了,小聲嘀咕著。
“我連1級作物都還種得磕磕絆絆,哪有那個本事啊?!?
周瑞業銳利的目光緊緊鎖著她的臉。
仔細觀察著她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見她神情不似作偽,確實是一副被“2級主食”這個門檻嚇住的模樣。
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氣。
或許真是自己想多了。
“你說得對,是很難。”
他順著她的話點點頭,語氣也緩和下來。
“那就別好高騖遠了,先用好這些花盆,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
周曉琴低著頭,心里的小算盤卻飛速地轉動著。
爺爺不知道,她現在的水稻種植等級,已經是2級低階。
只要再種上一兩輪,突破到2級中階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那些香噴噴的,蘊含精純能量的大米,她原本是打算留著自己獨享的。
拿出來和軍區合作?
那不等于把已經到了嘴邊的紅燒肉,又親手分出去一半嗎?
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