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聽說,我大孫子在體檢時,查出了低級孕體。”
周曉琴垂在身側(cè)的指尖。
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隨即又緩緩松開。
她心中警鈴大作。
面上卻,依舊維持著那份恰到好處的平靜。
爺爺?shù)南ⅰ疵庖蔡`通了。
這份看似尋常的關(guān)心背后。
是她無法估量的,監(jiān)控網(wǎng)絡(luò)和家族影響力。
她立刻在心里重新評估起這位家人的分量。
他不是一個,可以隨意糊弄的對象,但或許……
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更強大的籌碼。
周旺國下意識地,挺直了有些佝僂的背。
雙手在身側(cè)緊張地搓了搓褲縫,迎上去時,聲音都有些發(fā)緊。
“爸,您假期珍貴,不用為我們這點小事……”
“廢話少說。”
周瑞業(yè)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兒子的話,沒有留半分情面。
他從背包里取出,一個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袋。
看也不看,直接拋給了陸福珍。
“這里有些東西,你收好。”
陸福珍下意識伸手接住。
那看似輕飄飄的布袋入手,卻猛地一沉。
一股遠(yuǎn)超預(yù)期的重量,險些將她的手腕墜斷。
她急忙用另一只手托住,整個人都踉蹌了一下。
這重量……
她呼吸一窒,眼中瞬間被駭然與狂喜填滿。
那布料上毫不起眼的軍用編碼。
讓她死死抱住布袋,仿佛抱住了一座金山。
嘴唇都在哆嗦,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去吧,該冷藏的冷藏,該入庫的入庫。”
周瑞業(yè)對兒媳婦點了下頭,語氣不容置喙。
陸福珍連忙抱著布袋。
像是抱著全家的希望,跌跌撞撞地沖向廚房。
周曉琴的目光,在那布袋上停留了一瞬,心底的算盤已然撥動。
這份手筆,遠(yuǎn)超一個尋常軍官的俸祿。
爺爺不僅比她預(yù)估的更有權(quán)勢。
更是在他們這支旁系身上,下了一筆昂貴的投資。
她立刻明白,這份投資,絕不是免費的。
“爸,喝茶。”
周旺國忙不迭地給父親倒水。
動作里帶著,幾十年如一日的小心翼翼和恭敬。
周瑞業(yè)接過茶杯,抿了一口。
目光終于落在了角落里。
那個幾乎要把自己,縮進(jìn)墻縫里的周家恒身上。
“家恒,過來。”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仿佛一道不容抗拒的命令。
周家恒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慢慢站起身,雙腿發(fā)軟地。
磨蹭到爺爺面前,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爺……爺爺。”
“抬起頭。”周瑞業(yè)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周家恒咬著蒼白的嘴唇,在一片死寂中。
緩緩抬起了,那張滿是屈辱和恐懼的臉。
“低級孕體,生育能力幾乎為零。”
“戰(zhàn)斗天賦,d級。”
周瑞業(yè)平靜地念出,孫子的體檢數(shù)據(jù)。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周家每個人的心上。
他語氣平淡得像在宣讀一份無關(guān)緊要的戰(zhàn)損報告。
“確實是個拖油瓶。”
這五個字,像一把淬了劇毒的冰刀。
無聲無息,卻又狠又準(zhǔn)地扎進(jìn)了周家恒的心里。
他的臉?biāo)查g血色盡失,那本就單薄的身體。
在全家人的注視下,搖搖欲墜。
周旺國死死地攥著拳,指節(jié)因用力而根根泛白。
卻始終低著頭,不敢迎向父親的目光。
陸福珍則緊咬著下唇,將所有嗚咽都堵在喉嚨里。
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陳舊的地板上。
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周曉琴靜靜地看著,眼神里沒有同情,只有冰冷的審視。
很好,繼續(xù)。
她心想,只有徹底打碎周家恒那點可笑的自尊。
他才能認(rèn)清自己的定位。
才能成為她計劃里一枚有用的棋子。
一個軟弱無能的拖油瓶,只會毀了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
就在周家恒幾乎要被這無情的宣判徹底擊潰時。
周瑞業(yè)話鋒一轉(zhuǎn)。
“但是。”
這兩個字,讓周家恒和周旺國夫婦同時抬起了頭。
眼中帶著一絲絕望中的祈求。
“你有機械天賦,心靈手巧。”
周瑞業(yè)的目光,落在周家恒那雙因為緊張而絞在一起的手上。
“這一點,比你那個只會用蠻力的父親,強。”
被點名的周旺國身子一僵,頭埋得更低了。
周家恒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冷酷的爺爺。
這……這是在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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