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玥腦子里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你……剛才說什么?”
她聲音干澀,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宮里精神繃得太緊,出現(xiàn)了幻聽。
九州各國?
橫著走?
這是什么驚天大瓜?她這個當事人怎么不知道?
立春眨了眨眼,一雙靈動的眸子里滿是純粹的疑惑,很奇怪自家小姐為什么會問出這種問題。
她理所當然地重復了一遍,聲音還拔高了些。
“我說,只要小姐你不嫁給司柏良那個狗東西,別說東明國,就是放眼整個九州大陸,你想去哪兒不能橫著走?”
“……”
姬明玥徹底沉默了。
看著立春那張篤定的臉,又看了看旁邊雖然沒說話,但顯然也默認這個說法的立秋,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原劇情里,可從沒提過原身還有這么一層牛氣沖天的背景啊!
如果真有這么硬的后臺,原身至于被一個小小承恩伯府逼到絕路?
最后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
劇情變了!
從她拒絕上花轎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的軌跡就發(fā)生了她無法預(yù)測的偏離。
這是一個好消息,意味著她擺脫了既定的死亡結(jié)局。
但這也是一個壞消息。
這意味著,她失去了先知這個最大的金手指!
這個世界對她來說,變成了一個充滿未知迷霧的全新地圖。
而眼前最大的一個謎團,就是她自己。
或者說,是這具身體的“隱藏身份”。
她總不能直接問立春:“不好意思,我是個穿越的,失憶了,你跟我說說我到底啥背景?”
怕不是要被當成妖怪給綁起來燒了。
姬明玥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恍然大悟”而不是“我是誰我在哪兒”。
她清了清嗓子,試圖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旁敲側(cè)擊。
“咳,你說的是……師父他老人家?”
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存在的“后臺”。
立春聞,果然露出了“小姐你總算想起來了”的表情。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獻寶似的湊近了些,壓低聲音。
“可不是嘛!哎呀,小姐,我剛才已經(jīng)讓人把‘信鴿’放飛回去給師父報信了!”
“師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您沒嫁給司柏良,肯定高興壞了!指不定一開心,就出山來看您了呢!”
“至于為什么您不嫁人就能橫著走……嘿嘿,小姐,這個還是等師父來了,讓他親口告訴您吧!我可不敢亂嚼舌根。”
立春說著,俏皮地吐了吐舌頭,一副“我嘴巴很嚴”的樣子。
姬明玥:“……”
行吧!
還玩上預(yù)告了。
她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卻只能裝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淡定模樣,輕輕頷首。
“也好!”
再追問下去,就真的要露餡了。
一個神秘的“師父”,一群會用“信鴿”的侍女……看來這原身是冤死的!!!
三人上了大皇子府派來的馬車,一路無話。
當馬車在千玄小筑的別院門口停下時,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
剛一踏進院門,姬明玥的腳步就頓住了。
院子里,密密麻麻地堆滿了朱漆描金的大箱子,在廊下掛著的燈籠光芒映照下,反射出沉悶而壓抑的光。
這些,都是她的嫁妝。
也是她用來換取生機和未來的籌碼。
明天一早,工部尚書楊大人就會帶人來,將這些東西悉數(shù)運走。
充入國庫,然后,再分發(fā)給西北軍傷亡將士家屬。
說不心疼,是假的。
這里面隨便一件,放到現(xiàn)代,都是能在博物館里占有一席之地的珍品。
可她心里更清楚,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皇權(quán)大過天的時代,再多的錢財,若沒有與之匹配的權(quán)勢守護,也不過是待宰的肥豬。
隨時都會成為別人砧板上的肉。
今日若不是她行此險招,這些東西,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被承恩伯府那群豺狼瓜分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