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欺君”是懸在司家父子頭頂?shù)囊话彦幍丁?
那么大皇子的出現(xiàn),就是那個親自將鍘刀推下來的人!
他司家今天的丑事,通天了!
整個伯府門前,詭異的寂靜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緩步走來的玄衣男子身上。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形容的壓迫感。
他分明沒有看任何人,可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嘴角噙著笑,笑意卻比三九寒冬的冰雪還要冷。
讓人從骨頭縫里往外冒寒氣。
這就是東明國的大皇子,梁儲集。
一個比他的父皇更像皇帝的男人。
大皇子的目光淡淡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那一身刺目嫁衣的姬明玥身上。
腳步有那么一瞬間的停頓。
明眸深處,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艷。
好一個絕色佳人!
膚如凝脂,眉如遠(yuǎn)黛,一雙桃花眼,明明清冷如月,卻偏偏帶著勾魂攝魄的媚。
明明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里面卻藏著與她年齡不符的沉穩(wěn)和……瘋狂。
這就是夜星魁那個家伙,要讓他親自來護(hù)著的女人?
梁儲集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不露分毫。
他定了定神,仿佛沒看見跪在地上抖成一團(tuán)的司家父子,只擺了擺手,聲音慵懶依舊。
“都起來吧。”
他像是才看到這劍拔弩張的場面,饒有興致地開口:“司世子今日大婚,本是喜事,怎么鬧得跟要抄家似的?”
司孝仁聞,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臉上還掛著涕淚,哪里還有半分伯爺?shù)耐?yán)!
指著姬明玥,搶先一步開始惡人先告狀。
“殿下!殿下您要為臣做主啊!”
“家門不幸!臣本以為是給犬子娶了一房賢妻,誰知竟是個心腸歹毒的妒婦!”
司孝仁的聲音凄厲無比,不明真相的還真以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今日犬子與林家小姐的婚事,乃是陛下親賜!是天大的恩典!可這個毒婦,竟因心生嫉妒不滿,在府門口大吵大鬧,還……還污蔑臣欺君!”
“臣正想按家法,將她帶進(jìn)府里好生管教,免得她再出去丟人現(xiàn)眼,沖撞了貴人!”
一番話說得是聲情并茂,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還將所有的臟水都潑到了姬明玥身上。
好家伙,這死胖子不去唱戲真是屈才了!
奧斯卡都欠他一個小金人,顛倒黑白的本事,絕了!
我賭一包辣條,大皇子肯定不會信他的鬼話!
梁儲集聽著他拙劣的表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笑意里,是毫不掩飾的譏諷。
二皇子的黨羽,竟是這般上不得臺面的貨色。
他今天會來,一是受西北軍所托,護(hù)姬明玥周全。
二來,也是想親眼看看,他那個好二弟的左膀右臂,承恩伯府到底在搞什么貓膩?
他沒有理會司孝仁,而是將目光再次投向了姬明玥,語氣里帶著一絲探究。
“你就是姬家小姐?承恩伯所,可都屬實?”
這一問,看似公允,實則已經(jīng)表明了立場。
若是真的相信司孝仁,又何須再問她姬明玥?
姬明玥心中一喜,面上卻不動聲色,對著大皇子斂衽一禮,動作標(biāo)準(zhǔn)得無可挑剔。
“回殿下,民女姬明玥。”
她的聲音清清冷冷,不卑不亢。
“民女只是一介商戶之女,自知身份卑微,若非被逼到絕路,又豈敢在伯府門前,行此悔婚之舉?”
“還請殿下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