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已經(jīng)僵著動不了了。

良久，當(dāng)以為她終于睡了過去時，一聲低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會！”

“因為這里才是我的世界……這里有你們……有我媽……有我喜歡的工作……有我想過的生活。那個世界再好……終究不屬于我。”

“干杯！”

“飛機(jī)……要降落了……深圳……我回來了……”

青羅的聲音忽然變得輕快，帶著一種如釋重負(fù)的喜悅：“媽……我到家了……鑰匙……呢……”

“紅燒肉……好吃……”

她的嘴角甚至微微上揚(yáng)，像是在做一個甜美的夢。

紀(jì)懷廉看著那抹微笑，心頭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她在高興什么？回到哪里？回到家了嗎？

夏含章的眼淚涌了出來。

她聽懂了。

青羅在夢里回到了那個世界，回到了她真正的家。那個有母親疼愛，有好友相伴，沒有刀光劍影的世界。

“這里才是我的世界。”

“那個世界再好，終究……不屬于我。”

“姐姐……”薛靈哽咽著，俯身在青羅耳邊輕聲道，“姐姐，你還在呢，你還在永王府，在竹心齋……你醒醒……”

可青羅似乎聽不見。

她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體溫也開始緩緩下降，像是那個甜美的夢讓她放松了下來。

陳府醫(yī)再次進(jìn)來把脈，終于松了口氣：“熱度退了，性命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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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夏含章癱坐在床邊的繡墩上，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已被冷汗浸透。

薛靈跪在床邊，臉色蒼白。

紀(jì)懷廉緩緩松開緊握的拳。

天快亮了。

晨光透過窗格，灑在青羅蒼白的臉上。她的呼吸平穩(wěn)了許多，眉頭也舒展開來，嘴角還帶著那抹未散的笑意。

那笑意刺痛了紀(jì)懷廉的眼睛。

她在夢里回到了那個世界，所以笑了。

那在這里，在他身邊，在這些生死邊緣掙扎的日子里，她可曾真正開心過？

“王爺，”夏含章輕聲道，“您去歇息吧，這里有我守著。”

紀(jì)懷廉搖搖頭：“本王就在外間。”

他走到外間小廳，在椅子上坐下，閉上眼。

腦海中卻全是青羅那些囈語——

“我回來了……”

“媽，我到家了……”

“三亞的海真藍(lán)……”

那些話語像一根根細(xì)針，扎進(jìn)他心里。

原來她一直想回去。

原來這里的一切，于她而，或許只是一場不得不經(jīng)歷的磨難。

而他，只是這場磨難中的一個過客。

紀(jì)懷廉睜開眼，望向里間床上那個沉睡的身影。

晨光漸明，新的一天開始了。

可有些問題，卻像種子一樣在他心中生根發(fā)芽——

她到底是誰？

她從何處來？

她……終究會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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