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羅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要與永王合作,伺機查探將軍府舊案這個想法很豐滿,但她目前無法與紀懷廉交心,不能把目的直接向他攤牌。
但她對京城錯綜復雜的關系網一無所知,僅是一個王府外管事的商賈身份,便是連權力結構也探查不清楚。風信子才剛成立,目前根基在江北,不可能馬上為她所用。若等徐徐圖之,黃花菜都要涼透了。
所以,現實很骨感。
青羅看向眼前的人,謝慶遙的目光也恰好停在她的臉上。
青羅忽然笑了起來,站起身朝他深深一禮“侯爺,我向你鄭重道歉!當日侯爺一番好意相護,我卻一意孤行,還與你大打出手,確是愚不可及。”
謝慶遙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才緩緩開口“你若此時想抽身,我可以去永王府把蘇慕云帶出來,將你二人送走。至于青云樓,永王自會找人打理。”
青羅仍是站著,搖了搖頭“既已走上這條路,我便不打算半途而廢。”
謝慶遙暗暗咬牙“那你……意欲何為?”
青羅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我想向侯爺討個人情。”
“你說!”
青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侯爺念舊情,有意護阿章他們四人周全。雖然這三年侯爺一直派人在暗處守護阿章,涼州之行也是有侯爺善后才得以成事。可我,也算為侯爺想做之事盡了些綿薄之力,所以斗膽向侯爺討這個人情,希望侯爺看在阿章四人的份上,也暗下予我一些幫助,在我危急之時能施以援手。我不能死在這里,必須要留著這條命離開!”
話音落下,書房內只余下兩道沉穩綿長呼吸的聲音。
謝慶遙的內心卻如有驚濤駭浪,他看著那張認真、誠懇、帶著希冀的臉,手放在膝上緊緊護成了拳,此時才想到來求我嗎?
良久,雙拳緩緩松開,謝慶遙終于開口“我不是你父母兄長,無護你之責,也非太平洋……警察,管不了那么寬!”
自己投出去的矛,被人又刺回了自己的身上,這滋味,挺酸爽!
青羅苦笑,站著也累,便在椅子上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坐了下來。
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嗎?有情緒?要斗嘴?那潛臺詞便是解決了情緒,事情便可以談了!
青羅抬頭看向看似那張平靜的臉,嘴角一揚“侯爺,我才十六歲,不是圣賢,豈能不說錯話、做錯事?對不起,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雙眼不再如平日般低垂收斂,此時睜得大大的,滿是可憐與無辜,如同一只乞食的小獸。
心里卻道我今日已是第三次道歉了,你差不多了!再這么下去,我都快繃不住了!
謝慶遙感覺自己心中那一股怒火,被一盆冷水兜頭澆滅,他很想起身出去看看今日的日頭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這是那個他認識的人嗎?
他的眼光移到了別處,輕咳一聲,卻不語。
青羅心下一松,暗嘆一句年輕就是好,對叔圈的殺傷力很強。
“侯爺?”她看著對面一臉正色,眼神卻已不再冷冽的人,用力憋住笑,問道,“這個人情,侯爺能給嗎?”